莺莺眸光微闪,抬头时镇定自若,笑意盈盈的与她对视,“大姑娘什么意思,奴家听不懂。”
耳边是猎猎作响的鞭子声,伴随着辛兆的闷哼,被堵住了嘴他就只能靠眼睛来表达痛感,每挨一下,都会禁不住瞳孔放大。
辛桃完全无视了他眼神中交织的恨意与哀求,当下手中帕子起身,倒了杯温热的茶走到莺莺面前,伸手递了出去。
“莺莺姑娘的大名我早有耳闻,算上这一面,我们也见过两年了,先前的一次没来得及打招呼,一并补上。”辛桃歪头笑道:“看戏,怎么能少了茶呢,辛府每况愈下,茶也不是什么好茶,还望莺莺姑娘莫嫌弃。”
莺莺心里打鼓,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茶杯,要不是亲眼看到,她都要以为这茶里有不干不净的东西了。
“奴家不过一介歌女,平日里总共也没见过多少的茶叶,哪里懂好与不好,多谢大姑娘盛情款待了。”
歌女,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呢,闻名天下的扬州最不缺的就是精通音律的歌女,她们才是真的卖艺不卖身,她呢,哪里可以比得上。
行个礼都姿态妖娆,兰花指翘起,捏住杯子的边缘接过去,举手投足间都尽显女人味,难怪会成为群芳阁的花
魁,男人们为了看她一眼,不惜争得头破血流,辛桃更好奇了,这样的女子,到底为什么会看上辛兆,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跟了他。
“大姑娘。”邹管家悄咪,咪的开口,“老爷他……晕过去了。”
辛桃这才转过身,看着趴在地上,禁不住抽搐,后背一片血肉模糊,鞭痕交错的人,神色淡然。
“多少了?”
“回大姑娘的话,整二十鞭。”
“才二十鞭,还真是不经打呢。”辛桃点点下巴,“我也没有打废人的习惯,带下去吧,请大夫过府给他瞧瞧,找嘴严的那种,多塞点银子也无妨。”
她自己从来不揣着荷包,嫌挂在身上太沉,平日里要用的银子都是荷香和秋染带着,两个小丫头不在,不是还有宋行水呢,当即从腰上解下最大的一个扔给了邹管家,拿在手里掂了掂,少说也得有五十几两。
“莺莺姑娘是要跟过去伺候,还是我派人送你回去,改日再登门拜访。”
莺莺笑了笑,将手中还剩大半杯的茶水递还,“奴家本就是来伺候辛老爷的,如今他受了伤,奴家自是要留下照顾,不知大姑娘说的改日拜访是何意?群芳阁,可不是良家女子会去的地方,大姑娘就不怕落人口舌?”
辛
桃无所谓的说道:“我本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抛头露面的事我干的多了,也不差这一件,不过……”
话说了一半,转身回到前厅落座,单手支着头,唇角上扬,晦暗不明的眸子盯着她。
“既然莺莺姑娘不回去,那我暂时也没有登门的必要了,有件事让我很不理解,还需要莺莺姑娘替我答疑解惑,你可愿意?”
莺莺站在原地没有动过,这么冷的天身上就穿了件薄如轻纱的裙子,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冻的通红,她却好似完全没有知觉,说话时牙齿都不带颤一下的。
“奴家学识浅薄,不知怎么为大姑娘答疑解惑。”
“学识浅薄?”辛桃挑眉,“我见你出口成章,读的书不多,至少也是读过的,莺莺姑娘可听过这样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奴家信佛,连蚂蚁都不忍杀害,又怎么会做出害人的事,大姑娘可不要因为看不上奴家的身份,就肆意污蔑。”
辛桃淡笑,“既是信佛,莺莺姑娘对‘出家人不打诳语’这句话更是再熟悉不过了,辛府上下,除了辛兆跟你脱不开关系之外,其他人连你的面都不曾见过,莺莺姑娘出于何故,在我府上搬弄是非,教唆下人,
这可不是信佛之人会做出的事。”
她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在兰若寺中,我也曾有幸得慧能大师点拨,莺莺姑娘与他,所差不止十万八千里。”
“慧能大师的才华与能力,自然不是奴家可以比得上的。”
“那我就更奇怪了,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她素手指着脚下的土地,面色一点点暗沉,“莺莺姑娘要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群芳阁驭人的手段上次去我就见识过,比起他们,我也差不到哪去,莺莺姑娘老实交代,也免得娇,嫩的皮肤添上疤痕,美玉要是出现瑕疵,可就不好看了。”
“大姑娘所言之事,奴家并没有做过,或者大姑娘想听什么答案,奴家比照着说来便是。”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辛桃凝眉,双手抬起轻轻拍了几下,凭空便出现两个人,单膝跪倒在地等候吩咐。
“去把莲香带来,让她与莺莺姑娘叙叙旧。”
二人转身离开,很快就架着个奄奄一息,丫鬟打扮的女子过来,她身上没有拷打过的痕迹,脸色苍白又蜡黄,双唇皲裂,不知多久没吃没喝过了。
“大……大姑娘。”莲香慢慢睁开一条眼缝,趴在地上朝她
所在的方向挪动,气若游丝,涕泗横流,“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受人蒙蔽……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