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到了她手上到现在,她第一次打开,啪嗒啪嗒两声,盒子弹开了一条缝隙,隐约可以看到里面一层又一层的纸张,深吸一口气打开,里面的东西已经满到溢了出来。
最上面是一支被压扁的小船,她按照纹路拆开,看到与梦中身影重合的女子,不由捂住了嘴,推开桌上的其他东西,将画像铺平。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画面,原模原样的呈现在眼前,唯一不同的是,梦中人模糊到看不清,画中人清晰可见,虽说只是个侧脸,仍旧能看出是怎样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容貌。
手指一点点抚过画像中的人,那时候的她已经感觉不到幸福了,眼里没有光,也没有泪,只有无边无际的冷漠,但又不失温柔,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在她手上拿着的样品上,绣着染染和然然两个名字。
男孩的话就用然然,女孩就用染染,外祖父留下来的信上提到过,辛桃看着画像发了会呆,转而又拿起盒子里四平八稳躺着的一封信,封面隽秀的字体写着四个大字:吾儿亲启。
一个人的字如何,最能代表这个人的态度和脾性,仅仅只有四个字,就将主人的清冷孤傲体现的淋漓尽致。
辛桃在拆与不拆间纠结,不知过了多久,刺啦一
声,信笺被撕开,小心翼翼将信抽出,逐字逐句从头看到尾,心上好似压着块巨大的石头,连呼吸都困难了。
与外祖父的冷静不同,这封信字里行间都隐藏着浓浓的母爱之情,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最亲切的期盼与眷恋,以及无法陪伴的痛惜。
最后一部分看过一遍之后,直接就被辛桃忽略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哪里是想停下就停下的,不报仇,她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
“娘,女儿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好在这件事不是她来做,就算要报应,要惩罚,也全由我来受着。”
这个“她”是谁,只有辛桃自己知道,剩下的,除了银票就是各种庄子铺子,不单单是清河县范围之内,就连京城的也有,秦婉把所有的嫁妆都留给了她的孩子,辛桃很能体会她当时的想法,真正疼爱,做母亲的又怎会愿意看着孩子受苦呢。
屋外,宋行水已经回来了,不只是他,苏湘仪二人也风尘仆仆赶了回来,老夫人领着孩子们站了一院子,辛府总共就这么大,出了这么大的事又怎么可能瞒的过他们的耳朵。
“老夫人,我想知道先夫人的所有事。”
小丫头去见过那个什么什么大师之后,就一直不对劲,问也问不出来,但
以他对小丫头的了解,能猜出个大概,除了他们这些活的好好的人,能引起她情绪波动的,也就只有先夫人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在老夫人身上,她摇摇头,“我只能告诉你,兰若寺的慧能大师和秦家关系不蜚,秦家举家离开清河县时,秦老太爷曾去拜访过慧能大师,剩下的还是等染染什么时候想说再说,我也不清楚。”
宋行水咬牙,说话说一半算怎么回事?
江少禹怕他突然发疯,赶紧把人摁住拦在身后,笑盈盈的看着老夫人,“您提出去兰若寺烧香,不只是为了祈福还愿的吧?您有意要让她见到慧能大师,把往事做一个了结。”
“染染大了,本就不该再继续瞒着她,有些事,慧能大师说比我说要合适。”
当年要不是她拦着,染染就不是姓辛,而是姓秦了,终归她也有愧于秦家,提及往事,她也抱了些逃避的心情,刚开始她甚至都不敢面对染染。
小丫头像没事人一样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她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回来的路上才确定,是真的没事,染染还会像以前一样对待她这个祖母。
“娘有孕在身,又中了毒,舟车劳顿可能会使毒性加重,是您执意留下才救了她,孙女不会,也没有资
格怪罪于您,要按您的说法,娘是因为生我时大出血才没能撑住,我也间接害了她。”
老夫人闭闭眼,傻丫头,你绝对不会知道婉娘怀你时多么的开心,那段时间是她入府之后最开心的日子,她感谢你的到来,所以她拼命保住了你,哪怕最后一刻,都要看你一眼才咽气,如果她还活着,你一定会是最幸福的宝贝。
“祖母。”心宝拽拽她的衣袖,抬头看着她,“您怎么哭了?是不是和姐姐一样心情不好?荷香姐姐,你去做些糕点给祖母和姐姐吃好不好,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吃些甜的东西,心情就会好很多了。”
荷香蹲下来摸摸她的脑袋,强颜欢笑道:“好,我这就去做,做心宝最爱吃的马蹄酥好不好?”
心宝乖巧的点点头,“要快点哦,姐姐到现在还没出来,肯定是饿了。”
闻言,众人才发觉辛桃确实进去太长时间了,宋行水手搭在门上犹豫了许久,在开与不开之间徘徊,做了几次深呼吸,他松开手改为敲门。
“染染,我回来了。”
屋内没有动静,他与身后人对视一眼,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紧张到搓手跺脚,辛桃绝对不可能做出不理人的事,宋行水不再迟疑,推开门冲了进去,看到手里
拿着画像趴在床边的小人,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扶着她的肩膀,看到她紧闭的眸子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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