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水声音淡淡的,“老爷言重了,遇到陌生人,提高警惕是最起码的,没什么好惭愧的,我也不是商人,只是为了讨生活,被东家招来做了护卫罢了,耽误了行程,回去也不好交代。”
“宋壮士此行要去吗?说不定我们顺路呢。”
“要让老爷失望了,我们去的地方恰恰相反。”
皇帝看了眼几百人的商队,唇角上扬,“赶路赶得急,也没好好欣赏沿途的景色,品品风土人情,听说泰州伫立着沛国境内最巍峨的山,好不容易来一趟,怎能不去看看。
方才又受了惊吓,损失惨重,需要短时间的调整,老夫这心口啊,也突突突跳个不停,杜管家,原路返回吧,去泰州再好好瞧上一瞧,当做整顿了。”
他的命令杜公公自是百般顺从,满口答应下来,马车的帘子已经放下,皇帝没再说多余的话,要表达的意思却很清楚了。
“宋公子,这厢,总算顺路了吧。”杜公公腆着脸笑,“我们这些人都是初来乍到,也没个引路的,还好碰到了宋公子,这个引路人,非您不可了。”
掷地有声的语气,完全没给宋行水拒绝的余地,可宋行水是谁啊,除了辛桃,对谁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被
个还没暴露身份的皇帝威胁,他舔舔唇角,好看的剑眉翘起。
“泰州,在下也是第一次来,引路人怕是当不了了,再把各位引到沟里去,这个责任,在下可承担不起。”
丢下这么几句话,宋行水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和不远处的商队汇合,各自翻身上马,朝着泰州的方向行进,经过马车旁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带着寒意传来。
“在离开泰州之前,宋壮士还有时间考虑,对于徐州,老夫好奇的很啊。”
生死存亡之际都能波澜不惊的魏长卿,上一次在人前情绪外露,还是在御书房,他提到徐州之时,方才几人的对话他隐约听见个大概,辛大姑娘,大概就是魏长卿放在心间上的姑娘,辛桃了吧。
说实在话,虽说现在他对宋壮士的看重比不上魏长卿,甚至连名字都还不知道,可他有种预感,要是能把人收揽到身边,必定会成为他手中最利的一把刀。
掀开车帘再看时,商队就还只剩个尾巴,皇帝饶有兴趣的看着越来越渺小的高大身影,方才的话他肯定听见了,听懂了,现在,只需等个答复,也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走吧。”
放下车帘,杜公公尖细的声音高声喊着,“启程——”
来时昂首
挺胸的一群人,经历过一场浩劫之后零零散散,十分狼狈,但又井然有序,总共十辆马车,还剩九辆,排除装有必备用品的最后两辆马车,其余车中坐满了随行的大臣和皇子。
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此番出巡,跟出来的四位皇子两两坐在一辆马车中,比起惊魂未定的皇帝,他们的脸色明显好看许多,各具心思的做着自己的打算。
为了争权夺位,他们明里暗里遭受的刺杀数不胜数,能活下来都是老天保佑,比今日还要大的阵仗都见过,实在没什么好怕的。
“宋壮士……这一趟好像不会无聊了。”
商队在泰州落脚,安顿好之后,宋行水就修书一封报平安,寄相思,顺便把皇帝南巡之事简明扼要的点了出来,叫了专门负责送信的人,骑上最快的马,用最快的速度把信送到染染手上。
站在门口目送着一人一马飞奔而出,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宋行水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江少禹和穆宁手中抱着剑,大摇大摆坐在廊下的凳子上。
“大白天撞鬼了,真是晦气。”江少禹冷啐一口,“现在怎么办?那老匹夫可等着你的答复呢,老样子,不把你收入囊中不打算离开啊。”
“这只是其一,准
确来说,我只是个意外罢了。”
皇帝老儿原本的目标就是徐州,或者说,是染染,都是魏长卿招惹的祸事,宋行水不耐烦的轻啧,徐州不过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地方,唯一独到之处,就是刚好卡在了南北的交界,还不足以引起皇帝老儿的注意。
换成部下心上人所在的地方,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宋行水面色冰冷阴沉,嘴角勾起的弧度令人沉醉,然而,双眸却盛满了戾气,染染是他的,他见不得任何人,尤其是男人跟她扯上关系,当初就不该掉以轻心,让魏长卿跑了!
“此事暂且搁置,等染染那边有了回信,再做打算。”
江少禹和穆宁对视一眼:只能这样了。
泰州与徐州相隔并不远,快的话,一天能跑个来回,商队目标太大,所以显得拖沓,宋行水的信送到辛府时,天色已暗。
辛桃正在房中看书,苏湘仪坐在她对面,百无聊赖的玩着碟子里的果子,一会功夫叹一口气,叹的辛桃慢慢看不下去了,合上书本无奈的看着她。
“仪姐,你晚饭也没吃,饿不饿,我让荷香送点吃的过来。”
苏湘仪摇摇头,直接趴在了桌上,闷声道:“一顿不吃算的了什么,舟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从早到
晚别说吃了,水都没喝一口,桃子,是不是我把他逼的太紧了,要不……直接带着他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