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了七日,解决病症的方子迟迟没有传出,亳州和宿州的百姓越发的慌乱,眼看着就要失控了,两州的官员接二连三的往清河镇送信,询问此事的进展,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哀求,若方子再不出来,亳州和宿州就危险了,或者说,整个南边都难以维持最初的秩序。
辛桃日日忙的脚不沾地,饭顾不上吃,水顾不上喝,一日最多也就睡不到三个时辰,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即便如此,也才堪堪将情况稳定在现有的阶段上,离更糟糕还有一段距离,却也不见好转,愁的她头发一掉就是一大把,碰都不敢碰。
陈励兄妹俩帮不上别的忙,他们有了新的任务,监督大姑娘按时按点吃饭休息,哪怕她吃不下去,也得想方设法往里塞。
陈玲更是受到了心宝的真传,每每辛桃睡不着,她都会睡眼朦胧的轻拍她的背,好似在哄尚在襁褓中的小孩,不厌其烦,脑袋一次次的搭下去,很快又抬起,强行打起精神的模样令人心疼。
“大姑娘,怎么样了?”
张大夫匆忙进入,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胡子拉碴,头发歪七扭八束在头顶,身上的衣服都臭了,隔得老远都能闻到刺鼻的味道。
“药材还剩多少?”
辛桃并没有立
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起别的,这个营帐的病人在生死边缘徘徊了许多次,除了药物作用,还有他们的意志力,为他们吊着最后一口气,否则绝对撑不到现在。
几次三番的折腾,他们的心态早已在崩溃的边缘,为了不让他们胡思乱想,有些事不能在他们面前说,希望一旦摧毁,再多的药都没用了。
张大夫摇摇头,苦笑道:“上面派了太医绕道去了亳州和宿州,那边的情况比起我们这要严重的多,药材都紧着那边,我们这很快就要断了,药材链一断……”
清河镇怕是要变成人间炼狱。
辛桃揉揉眉心,“太医只去了亳州和宿州?”
“有位姓胡的太医来了我们这,进了旁边的营帐,一连几天未曾出来了。”
她看向明显心虚的陈励,想从他口中听到合理的解释,为何胡太医来的消息,她半点都没听到。
陈励摸摸鼻尖,讪笑道:“你每天费心费力,已经忙的不可开交,外面的事有宋侍卫他们安排,宋侍卫交待了,除非必要,否则不能拿些无关紧要的事烦你。”
对不起了宋侍卫,关键时刻,还是得你来抗啊!
辛桃闭闭眼,罢了,行水也是为了她好,这份情她得领,不然就是不知好歹了,事情的严重性
爆发到今天,她也确实有些力不从心,单是解决此事的方子就让她头疼不已,也抽不出精力管其他的。
“有无异常?”
张大夫也许久没睡个囫囵觉了,有些反应迟钝,片刻后才想到她问的是什么,很快回道。
“没有。”张大夫耷拉着脑袋,唉声又叹气,“情况比起之前毫无进展,好在死亡的数量也没有增加。”
说起这个,他对大姑娘的敬佩之情简直满到溢出来,轻度患者和中度患者都出现了死亡,唯有最不被人看好的重度患者,在大姑娘的看顾下,几次踏进鬼门关又被硬生生拉了回来,刚开始多少人,现在仍旧有多少人,不多也不少。
他跟胡太医显摆,那老头还不信,真应该让他进来瞧瞧,看看大姑娘救起人来是什么模样,那完全就是豁出命,什么都不要了啊!
“哇”的一声啼哭让辛桃猛的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拨开身前的张大夫和陈励,循着声音找过去,视线停留在角落的木板床上,一位重病的母亲正费力的哄着身旁的孩子,她努力想睁开眼,或者翻个身,都十分的困难。
孩子的哭声如一颗巨石,重重的砸在了一汪死水中,醒着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想要把头转过去,他们咬紧了牙,靠意志力死
扛着,都不如这一刻听到嘹亮的哭声振奋人心。
看到这一幕,张大夫和陈励两个大男人都红了眼眶,陈玲在感情方面已经麻木了,她所关心的只是孩子为什么哭,饿了、渴了、还是尿了。
需要与病人接触的差事,辛桃往往都会揽到自己身上,这次也不例外,她吸吸鼻子,拦下已经走到半道的陈玲。
“除了我,谁都不要靠近,陈掌柜,看到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辛桃挥手,陈玲瘦弱的小身板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温热的胸膛才停止,陈励紧紧箍着她,尽管她再怎么挣扎,又咬又踢的也不松手。
张牙舞爪的孩子看着也就不到三岁的样子,是个瘦弱的小男孩,早已哭的泪流满面,上气不接下气,辛桃对他而言并不陌生。
曾经给他喂饭,给他换尿片,给他擦身子的,就是眼前的姐姐,他愣了愣,撇撇小嘴,张开短小的双臂要抱抱。
辛桃叹了口气,不是饿了,也不是尿了,是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小孩子本就敏感的心察觉到了不对劲,没有安全感了。
她温和的笑了笑,弯腰抱起了他小小的身体,在怀里掂了掂,轻飘飘的没有任何的重量。
“大姑娘!”
众人,大惊,张大夫抬手,焦急道:“大姑
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