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到她这一面,胡太医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反应过来仰头大笑几声,“那日见到大姑娘,老夫就知大姑娘绝非池中之物,今日算是理解大姑娘身上的吸引力是从何而来的了。”
宋行水面色微沉,这话别人听不懂, 他却理解的清楚,看胡太医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比起之前的和善,这会简直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辛桃背后没长眼睛,却也能感觉到他释放出的戾气,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去,他又变回了刚开始温润儒雅的模样,她拧拧眉,眼下的情况不适合过多的追究,日子还长着,总有问出来的机会。
胡太医被盯的口干舌燥,干了满满一杯的茶才缓过来,马上换了个话题,接着道:“大姑娘可曾考虑过入太医院?以你的能力,就这么荒废了实在可惜。”
“胡太医谬赞了。”辛桃淡淡道:“我志不在此,这次情况危机,只是赶鸭子上架罢了。”
想到湘思阁,胡太医了然点头,“强扭的瓜不甜,大姑娘不喜欢,老夫便不再多说,但有句话还是希望大姑娘记着。
老夫年纪大了,在致仕之前,若大姑娘改变了想法,随时欢迎到京城找老
夫,太高的位置老夫可能无能为力,但以大姑娘的能力,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独掌太医院了。”
“胡太医的条件确实足够吸引人,换做旁人,定然马上松口答应了。”辛桃莞尔一笑,“我还是那句话,志不在此,不过将来有机会去京城,肯定第一个去拜访您,到时,您可别避而不见,假装不认识我啊。”
胡太医哈哈大笑,“跟大姑娘聊了这么会,老夫都感觉自己年轻了许多,大姑娘留给老夫的印象太过深刻,老夫忘了谁,都不可能忘了你,这点,大姑娘完全可以放心。”
“您都这么说了,哪还有不放心的道理。”
“时辰不早了,老夫也该走了。”胡太医起身告辞,负手站在辛桃面前,她身上的气质不论何时都让他十分赞赏。
“老夫的孙子孙女若都像大姑娘一般,老夫也不必时时刻刻为他们操心了。”
不止孙子孙女,儿子儿媳也都不是省心的,这也就是他在,但凡哪天他两腿一蹬,这家也就散了。
“到了我这个年纪,早就有了自己的思维方式,您为他们操再多的心,只要不是他们心里所想的,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您为了那位操劳了大半辈子,老了老了,何不为自己多考虑考虑,儿孙
自有儿孙福,日子过成什么样都是他们的事,始终与您无关。”
这番论调倒是新鲜,在胡太医的认知里,不是没有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句话,只是他始终觉得,孩子永远是孩子,长不大的,幼时需要操心,大了自然也需要。
在背后操纵惯了,完全没想过是否要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问题,大姑娘说的不错,他的关心与操心在他们眼里,大概只是强加给他们的累赘而已。
胡太医苦笑着摇摇头,“活了大半辈子,还不如个女娃娃看得透彻,老夫真是……越发惭愧了。”
“胡太医说笑了,这只是我自己的一番见解,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对您有所帮助自然是好的,没有的话,您就当个笑话随便听听也就过去了。”
胡太医再次摇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老夫谢过大姑娘了,来日,大姑娘一定要到京城走一遭,不论老夫是否致仕,说什么也得招待好你。
还有一点大姑娘尽管放心,老夫是陛下专用的御医,也给不少的贵人看过病,在京城还算说得上话,有老夫在,断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余光瞥见面色不虞的宋行水,掩唇轻咳,“不过好像大姑娘身边不缺护花使者,是老夫多虑了,老夫
告辞,自此别过,还望后会有期。”
前半部分,辛桃听的云里雾里,唯一可以断定的是,行水肯定有事瞒着她,都背着她跟胡太医打哑谜了,可这两个人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后会有期,预祝您一路顺风。”
胡太医点头作揖,与她相谈甚欢,都忽略了她脸上的疤痕,对于姑娘而言,这是何等残酷的命运,表面伪装的再云淡风轻,心里总归是难受的,等回到京城,想尽办法也要搜罗些好的祛疤药送来,算是他提前预付的谢礼。
送走了胡太医,辛桃审视的目光落在宋行水身上,宋行水看懂了,可他不愿说,尤其是那人的名字,他半个字也不愿提,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毫不避讳的把人搂入了怀中,在她颈窝处蹭了蹭。
“刚才那一脚,踩的我脚趾都麻了,染染,你怎么舍得对我下这么重的手,嗯?”
辛桃推了几下没推动,哼笑道:“宋侍卫莫不是糊涂了?我几时对你动过手,分明动的只有脚,再不松手,我让你另一只脚也麻上一麻!”
宋行水笑的宠溺,“伤在我身,疼在你心,即便你不说我也心知肚明,松是不可能松的,我就站这不动,由着你踩。”
这算什么?光天化日耍无赖?
辛桃被他逗的哭笑不得,心里的疑惑也不再追究了,其他人早就已经各自散去,偌大的院子只有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