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桃叹了口气,吐出的白雾清晰可见,“这件事既然已经交给了你,就全权由你负责,包括最后的结果,挑好之后带来给我看一眼即可,其他没有必要过问于我。”
“是!”
前院已经摆好了她需要的东西,镇上的百姓都自觉排起了长队,井然有序,见她穿着身从未见过的紫色长裙,涂着淡妆出现,所见之人无不惊艳,方才还有些喧闹的院子,瞬间就安静下来。
宋行水颀长的身影站在桌边,专心致志给她磨墨,辛桃掩唇一笑,越发的百媚生,“这种事怎能劳烦宋大侍卫,快快放下,荷香,还不快去接过来。”
“嗳!”
荷香依言上前,放下手上盖着红布的托盘,接管了他磨墨的工作,也不知小姐怎么哄的,宋侍卫的脸色比起前段时间,可是好看了不少呢,至少不再每天扳着脸,人见人怕了。
其实辛桃也没说什么,只是搞明白了他不高兴的原因,思来想去都没猜到,竟是因为不能带她去扬州,又加上手头积压的事太多,过年之前能处理完就不错了,扬州之行遥遥无期,让他提不起兴致。
辛桃好言相劝,温声细语的安慰……
“你去兵营之后,我会经常去看你,反正离得也不远,
没有休沐我就在兵营陪你,有休沐你再带我去扬州,等我们所想所做的都有个好的结果,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嘛,到时我就撒手不管了,跟着你浪迹天涯去。”
这才把别扭的他哄好了,别人说千千万万句,都抵不过心上人的寥寥几句。
“今儿个除夕,团圆的日子让绮娘他们也过来,一块过个团员年,吃个团圆饭,我亲自下厨,来晚了可没口福了。”
宋行水帮她把袖口扎紧,笑了笑,“说起来,我也有好久没吃过你做的饭菜了,算不算沾了他们的光?”
辛桃斜他一眼,把自己的胳膊抽回,“可不是我不想做,是某些人呢,不允许我进厨房,说里面烟太大,吸进鼻子对身体不好,现在倒是来抱怨我了?”
“不敢不敢。”宋行水宠溺的笑出声,拿了捂好的垫子铺在椅子上,“我让人传个口信给他们,写累了就休息,不要勉强自己,要我说啊,你就不该接下,春联哪里买不着,何至于非要给自己找麻烦。”
“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辛桃铺开裁好的红纸,用镇纸压好,“外面卖的归外面卖的,自己写的才有诚意,大家伙从来没对我提过什么要求,也未曾抱怨过,一路磕磕绊绊走到了结
尾,年总归是是要过好的,就这么点小小的要求,我又怎能不满足。”
宋行水点了点她的眉心,“好,都依你,但你得答应我,见好就收,不能强撑着,否则,我随时中止,押你回房间休息。”
“知道了知道了。”辛桃推了他一把,“快去传信,新年新气象,我们不能只进不出,跟绮娘说,给下面的人适当提提工钱,有赏有罚,才能留住人心,才能走的长久,也是为下一年开个好头。”
宋行水心里有数,拍拍她的手,转身离开。
冷面煞神一走啊,沉寂的院子立马就活泛起来了,排队的人争先恐后,要不是有人拦着,桌子都要被他们撞翻了。
挥毫泼墨需要体力,更需要精力,撑着桌子注精会神写了小半个时辰,她这手啊,胳膊啊,腰啊,累的又酸又疼,尤其是腰,直起来都费劲,她放下笔,长出了一口气,在扑了垫子的太师椅上坐下,又软又暖,对驱赶疲惫有很大的作用。
“大家安静,安静!不要挤!”
有人喊了这么一句,人群很快停止拥挤推搡,平常连句重话都不曾说过的街坊邻居,为了一副对联,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吐沫星子满天飞,说实在话,就差见血了!
“大姑
娘写了这么久也累了,让大姑娘休息休息!”
“大姑娘,您先回房睡一觉,养养精神,我们在这等会没什么的,好不容易等到过年,多久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会!”
“是啊,大姑娘,您不用在意我们,一切都以您的身体为重,您要是觉得哪不舒服难以再撑下去,我们到外面铺子里买也是一样的,大姑娘不必太放在心上,日子还长哩,一年等不到就两年,两年等不到就三年,三年还等不到就接着等,我们不急哩!”
抬眼看去,每个人的眸中都带着希冀的光芒,神情虔诚又认真,这种表情,她只在兰若寺求佛上香的香客脸上见到过,让人无法拒绝,如果他们的希望因自己而落空,浓烈的愧疚感只怕会把她淹没。
闭闭眼收回视线,余光瞥见一旁歪着头,躲在廊柱后面的陈玲,愣了愣,笑着冲她招招手。
陈玲已经慢慢适应人多的场合,但心里的阴影和畏惧还未完全消除,抿唇是她紧张害怕之余,下意识的表现,双手隐约的握拳是在给自己加油鼓劲,辛桃也不催她,只静静的看着她在众目睽睽下挪着小碎步,溜边走近,在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算是莫大的进步了。
辛桃拉过
她的手,把袖子撸上去一点给她把脉,身体亏损的仍旧很严重,但,这段时间的调理也不是一点效用都没有,她的精神和气色比起刚开始好了许多,吃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