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湘仪垂眸而笑,“我差点忘了,你这张嘴,比谁的都厉害,我甘拜下风。”
她煞有其事的拱拱手。
“那是因为我的话,刚好说到了你心里。”辛桃挽住她的胳膊回到破庙中,蹑手蹑脚的找了块大点的位置,将大氅铺平,拉着她躺下,小声道:“时辰不早了,该睡了。”
“这可是你最喜欢的大氅,就这么弄脏了,多可惜。”
辛桃在上面蹭了蹭,徐徐闭上眼睛,“身外之物,脏了换一件就好,只要能保暖,我都喜欢,不执着于哪一件,睡吧。”
真像她说的这么轻巧就好了,这可是宋行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得来的上好的火狐毛皮,就冲这份心意,就千金难换,苏湘仪摇摇头,拉过一旁的毯子给她盖上。
在黑暗中,辛桃摸上了胸前的玉佩,唇角微微上扬,这一趟定然是有惊无险的,有行水的玉佩陪着她,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在话下。
营帐中,睡的好好的宋行水突然打了个冷颤,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全然忘了身上还有伤口,疼的他眉头紧锁,直接僵在那了。
缓过来后垂眸看去,在他的腿上还搭着另外的一条腿,每天都要重复的场景,他早就已经习惯了,面无表情的把江少禹的腿拿下去,勾过旁边小凳
上的外衣,随便一穿去了外面,在河边洗了把脸,看着天快亮了,也不准备回去了,直接在岸上躺了下来。
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信物,是一根白玉兰花的簪子,临走时跟染染要的,他记得,这是她最爱的一根,上面的兰花就像她一样的清丽。
“大半夜的不睡觉,睹物思人?”穆宁穿戴整齐,洗了把脸之后屈膝坐在他身边,“伤好了?当心姓严的发现,又赏你二十军棍。”
宋行水不以为然,用帕子小心将簪子包好收回怀中,斜了他一眼道:“赏也不是只赏我一人,不是还有你陪着?”
穆宁叹了口气,“有些棍子,挨着挨着也就习惯了,当初还在军中时,也是从小兵一点点爬上去的,加起来挨的军棍都没现在多,被某些人拖了后腿啊。”
“架是一块打的,谁拖谁后腿还不一定。”宋行水淡淡道。
穆宁躺在他身边,双手枕在脑后,慵懒的翘着二郎腿,“军营就是如此,排外,对于突然插,进来的人,能和颜悦色的说话就不错了,还指望他们对你好?对付这种的,打服了,一切问题迎刃而解,我有经验。”
“看出来了。”
冷风阵阵,他们又传的十分单薄,可风吹在他们身上,连起初的涟漪都未激起
,沉寂半晌,穆宁仍旧重复着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做了这么久的兄弟,你的身份还不准备透露一下?”
“辛府侍卫,宋行水。”
穆宁翻了个白眼,“换个问题,大半夜不睡觉,跑河边做什么?”
“睹物思人。”
穆宁:“……”
这四个字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还想再说点什么,远处有火光过来,还有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他微微瞪大眼睛,从地上一跃而起,对宋行水又拉又拽。
“来人了,快走,我可不想再跟你挨二十军棍!”
然而,说再多都已经晚了,严将军黑沉着脸,背着手站在坡顶,乌沉沉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瞪着他们,皮笑肉不笑的点头说道。
“又是你们,还真有人挨打上瘾啊。”他大手一挥,怒吼道:“来人,带下去各打三十军棍!”
“将军,三十军棍有点多啊。”青衣男子笑了笑,满是戏谑道:“白日里已经挨了二十,一天之内再打三十,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不如……减减?”
听他说的头头是道,还以为是劝着将军不要计较,就这么算了呢,没想到说到最后,来了个减减,减多少都是打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屁股还要不要了……
“你们两个,还不快跟将军赔个不是。
”严将军不说话,青衣男子又将话头转向下面的两人,“来这个地方,都是为了保家卫国,可不是给自己找麻烦来的,在战场上受了伤,那是光荣,在军营里因惹是生非受了伤,是耻辱,与逃兵没什么区别。
沛国律例对逃兵可没有半点情面可言,将军对你们手下留情,你们可不要不知好歹啊。”
宋行水慢悠悠爬起来,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上去,高大的身影停在了严将军面前,为了表示尊重,他并没有直接站在严将军身边,免得在气势上就高人一头。
显然,严将军也想到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瞪着他的眸子都能喷出火。
这小子,是在挑衅他啊。
“敢问将军,属下何错之有。”
“驻地规矩,梆子打过三声后,除了巡逻的士兵之外,任何人不得跨出营帐半步,你还敢问我,哪错了?”
“帐内憋闷,属下不过出来透透气,很快便回去了。”宋行水毫不畏惧与他对视,“规矩可没说,不许人出来透透气的,况且,属下一没窃取至关重要的军务消息,二没做叛军,三未靠近禁地。”
他摊开手,“属下身上,甚至连一件兵器都没有,将军如此大的阵仗,又是抓人又是动用军法的,不知道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