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男人用的洗澡水,得用大锅来烧,穆宁无牵无挂的不用跟谁腻歪,身上的味道他早就受不了了,拎着热水桶第一个进屋洗,其他人坐在院子里赏着月亮,喝着水,说着话。
“方才见你们在看舆图,在找回去的路线哪个更近点吗?”江少禹问道。
辛桃摇头,“我想找个地方把整座城的人都移出去,南蛮人随时都可能卷土重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等外祖父考虑好了,不论是跟我回去还是不跟我回去,都不能继续留在这。”
宋行水紧了紧她身上的大氅,握着她的手给她取暖,“找到合适的落脚地了?”
“距离此处五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处城池,叫……邺城,真要算起来,那里才是沛国的边境,有重兵把守,南蛮轻易不敢靠近,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他们的守将会不会将城中百姓拒之门外,我想过要把他们一并带回去,可清河镇和石头镇都人满为患,再容不下太多的人。”
江少禹无所谓的摆摆手,朝宋行水努努下巴,“你旁边这位,如今可是严将军面前的红人,别看军棍没少挨,这恰恰说明了严将军对他的重视程度,不然也不会在他提了一嘴之后,大军开拔直奔禹城而来了。
严将军的名号不止在沛国,基本上已
经响彻天下了,让他跟严将军说说,再让严将军跟邺城守将聊聊,也就没太大问题了……”
脚面一疼,他猛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苏湘仪,嘴角都因强忍疼痛而猛烈抽搐。
他也没说错话啊,突然的这是怎么了?
“提了一嘴?”辛桃拧眉,扭头看向宋行水,“你们来禹城,不是陛下的意思?”
宋行水也很想照着江少禹的脑袋来一下,只说后面就够了,加上前面那些多余的做什么!
“消息送到京城,八百里加急也要个两三天,知道你身处险地,我哪里还等得了,原本想的是跟严将军说一声,我们三个悄悄走一趟,处理完也就回去了,谁知他直接带着整个军营的将士跟了过来,怎么劝都不听,就……”
“驻军只负责所管辖的领地,没有命令不得擅动,穆宁应该最清楚不过,怎么还眼睁睁看着严将军往死路上走不闻不问呢?”
门吱的一声打开,穆宁洗完出来,刚好听到她刚才的话,拎着江少禹的后衣领扔出去,在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他本身就命不久矣了。”
“什么意思?”
宋行水补充解释道:“早些年严将军也是驻守边境的一员猛将,因敌军暗算,身受重伤,险些被一箭射穿心脉,救过来是救过来了
,可他的左胸口仍旧插着断箭的剪头未拔出,有些深,据说是离心脏不远了,大夫推断,他至多还能再活一年。”
气氛有些沉闷,辛桃沉默片刻道:“明日我去给他看看。”
“受伤的时日也不短了。”
“总要试试才知道能不能成。”辛桃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严将军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能帮肯定要帮,今夜要委屈你们打地铺了。”
翌日,天还没亮,宋行水他们就悄悄离开了,辛桃睡在最外面,额头微微一热,她就知道了,迷迷糊糊中抓着他的手蹭了蹭,听到轻笑声,跟着扬起唇角,掌心的温热消失后,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再醒来时,时辰已经接近中午,辛桃睁开眼睛往旁边看了一眼,床上就剩她自己了,他定了定神,这才拖着又酸又疼的身子起床,隐约听见外面有人说话,还有小孩银铃般的笑声,揉揉眉心,扯过一旁的外衣披上,走到窗边推开窗往外看去,五大一小正满院子跑来跑去,玩捉迷藏呢。
她垂眸一笑,慵懒的趴在窗台上看着他们,余光瞥见抹白色身影在少有的空旷地方慢悠悠打拳,关窗回屋穿戴好,换了身轻便的衣服,简单挽了个发髻,小臂小腿都用绑带束好,这才开门出去。
苏湘仪和绮娘看到她
,随即停了下来,想过去却被她抬手制止了,看了眼她去的方向,重新陪小朋友玩了起来,跟家里的几个小的,都没如此卖力过,跑的满头大汗不说,脸都快笑僵了,但是很开心。
辛桃悄悄站到了秦老太爷身边,跟着她的动作也打起拳来,看上去还真有模有样的。
“怎么,又是来当说客的?”秦老太爷看她一眼,闭上眼睛再次进入状态。
辛桃笑了笑,动作不停,“说了要给您时间考虑,这才过了一夜而已,说的太频繁,您听着厌烦,我说着也累啊,当然了,要是您爱听,我也不介意多说几遍。”
秦老太爷轻哼,转过头去不搭理她。
“听外祖母说,您离开京城后就懒了许多,要么坐着要么躺着,今儿个怎么破天荒的练起拳了?”
闻言,秦老太爷掀开眼皮朝主屋外看了一眼,轻咳几声压低嗓音道:“少听你外祖母胡说八道,我平日最喜欢的就是打拳,外祖父年轻的时候,也是京城响当当的……”
“响当当的什么?”
凉飕飕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秦老太爷喉头一哽,直接定在了那,唰的睁开眼睛,想让外孙女帮他打打圆场呢,扭头对上了一双幸灾乐祸的眸子,他立马明白,小丫头这是故意挖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