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桃收回手和帕子,面色平静到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她伸手指了指严将军身上的衣服。
“恐怕需要将军脱下衣服,让我看看伤口。”
严将军看了眼俞安,不停的给他使眼色,原本是想让他赶紧把人带走,光天化日又是在军营中,就算是看病也不成体统啊!
谁成想这货直接假装没看见,跑出去一趟竟然是为了看宋行水在不在,回来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双手往下压了压,暗示他放心,严将军气的直翻白眼,他是为了宋行水吗?他是为了不在全营将士面前丢脸!
“严将军,我是名医者,救死扶伤是我的责任,还请您不要把我当成位姑娘,实在觉得别扭的话,我可以把眼睛闭上,只要手碰到伤口就可以了。”
说了半天还不是要碰,不过为了避嫌,还是捂住眼睛的好。
“那就委屈辛姑娘了。”
辛桃没有任何疑议,手中的帕子卷了卷,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便知是他在脱衣服,没一会,有人隔着衣服捏住了她的手腕,牵引着她触及到一抹温热的坚硬。
她凭借直觉完成了一系列精准的操作,伤口已经愈合了,但还是能摸出些许的圆形,南蛮的弩箭她手上就有一个,是六芒星形
状,箭身还带有倒钩,况且,他受伤的时候,南蛮还十分落后,并没有弩箭这种东西,所以他体内的断箭与南蛮无关。
辛桃松了口气,在他穿好衣服后才解下捂着眼睛的帕子,俞安有些急切又忐忑的问道:“辛姑娘,情况……如何?”
严将军的视线也看过来,辛桃镇定自若的坐回去,“跟两位我需得说实话,情况确实不怎么好,毕竟断箭在将军体内的时间不短了,而且位置距心脏很近,很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
俞安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严将军倒是无所谓,类似的话他已经听的耳朵都快起起茧子了。
“我说什么来着,你偏不信,同样的话再听一遍有什么意思。”
俞安看他一眼,沉声问道:“意思就是,辛姑娘也没好法子是吗?”
“法子不是没有,但丑话我要说在前头,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危险,不比将军现在承受的要小。”
“还请辛姑娘说来听听。”
“老俞,你……”
俞安打断严将军的话,“有法子就是有希望,不试试永远都不知道会不会成功,将军,兄弟们最短的跟了你也有十好几年了,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怎么办?你觉得他们可能马上接受一个新的将军吗?哪怕这个人
是你亲自选的,也不可能。”
严将军抿唇不语,重重叹了口气,不再反驳他的决定,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瞬间,他最为挂念的又何尝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俞安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带有希冀的目光坚定又灼灼的看向辛桃,拱手道:“还请辛姑娘指教。”
“指教谈不上,所作所为皆为报恩。”辛桃起身还了一礼,“既然将军和俞先生都没有意见,那我就简单说一下。”
她笑了笑,“实际也并非多复杂,将军久经沙场,身上应该带了不少的伤疤,多一道少一道的,没什么要紧吧。”
话说的很简单,却浅显易懂,俞安凝眉,“辛苦娘的意思是,把愈合的伤口重新割开,剪头取出来,将军便可痊愈了?”
辛桃点头。
“给将军问过诊的大夫有许多,真是如此简单的话,他们为何不提早动手呢?”
“简单?”辛桃挑眉,“只是听上去简单罢了,俞先生要知道,并非是他们不能做,而是不敢,我刚才说过了,剪头距离将军的心脏很近,有个些许的偏差一条命就没了,换做是俞先生,这刀,您敢开吗?”
俞安噤声不语,却也间接表明了态度,他不敢,不管是身为谋士还是大夫,他都不敢,这考
验的不只是技艺和精准度,还有耐心和集中度,寻常人是做不到的。
“我敢,就是不知将军敢不敢让我动手。”辛桃接着说道:“决定权在将军手中,明日过后我们就要启程回徐州了,将军此次擅自出兵,定然也瞒不过陛下的耳朵,如何圆过去,您可得好好想想,当然了,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找我,不过有行水在,估计您也用不上我了”
她起身,拿过桌上的纸笔写下一个地址,“我回去准备,您考虑清楚了,派人到此处与我说一声就好,先行告退。”
说罢,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离开,掀开营帐的帘子,不远处的树下,宋行水正抱着胳膊百无聊赖的等着,许是心有所感,很快转头看去,笑着迎上前,第一件事就是把兜帽给她扣上,握紧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
辛桃仰头笑道:“等多久了?”
“没多久。”宋行水一刻不停的揉,搓着她的手,帮她保暖,“走吧,送你回去。”
“也没多少的路,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天冷,你就不要来来回回的跑了。”
宋行水撇开她额间的碎发,“你都说没多少的路了,来回跑一趟又有何关系,许久未见你,好不容易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我可不想放过。”
辛桃莞
尔一笑,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