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不走呢,你能奈我何?”
辛兆直接在门口的位置坐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做派,府中的银子全都握在老太太手里,来钱的买卖也都被她牢牢捏着,想各处打点打点,找找门路都无计可施。
他不求得已高升,至少也要恢复原有的官职,混口饭吃,可几次三番求到老太太那,要么是闭门不见,要么是恶语相向,总归没有一句好话,若非走投无路实在没办法了,他也不会腆着脸出现在这。
再这么下去命都要没了,还要脸作甚?
“染染……”
“别让我听到这两个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辛桃冷冷道:“我嫌恶心。”
大堂聚集了不少人,纷纷朝辛兆投去鄙夷的目光,好歹是个大男人,一点本事都没有,真不知哪来的脸活到现在,但凡是有点骨气的,早就找棵歪脖子树吊死了!
放到之前,辛兆当众被人下了面子,很可能甩袖就走,可现在,脸皮对他而言已经算不了什么了,随他们怎么说,怎么看,打定了主意就是不走,好似狗皮膏药,赖上了就拔不下来,除非连肉一块撕。
“我是你父亲,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我知道从前我们父女间有种种的误会,会闹到现在这般不可收拾,我也有不可掩饰的责任
,但父女哪有隔夜仇呢,有些事过去也就过去了,何必非得揪着不放呢。”
辛兆故作痛心疾首,假模假样挤出了两滴眼泪,蹒跚着起身,哽咽道:“正好这么多人在,就请各位做个见证,我辛兆,在此跟我的女儿辛桃郑重道歉,为我曾经的所作所为,对她带来的伤害道歉,为……”
“这些话,还是等你百年之后跟我娘说吧。”辛桃语气淡淡,没有丝毫的感情,“哦,我差点忘了,你这种人就算死了,也只配下地狱,过奈何桥,走忘川水,怎么可能和我娘碰面,也就说明,我娘永远不可能原谅你,我也是。”
她冷笑着走近,“你以为说两句道歉,掉两滴眼泪就能将过往的一切一笔勾销了?你做梦!
只要我活着,就永远不会有你想要的那天,除非,你杀了我,不过以我睚眦必报的性子,哪怕死,也势必拉上你做垫背的,不看着你在地狱受尽折磨,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啊。”
“你!”辛兆面色瞬间变了,指着她怒道:“你这个孽女,不孝女!竟然对你的生身父亲说出这样的话,你在咒我死啊!”
“是啊。”辛桃坦然承认,“只要不是死在我手上,也算全了你我二人仅剩的父女情,纵然,这是我这辈子最想削去的烙
印,它让我感觉到无休止的耻辱,只可惜,我不能选择自己的父亲是谁。”
辛兆面色铁青,双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辛桃勾唇一笑,“放心,在你赎完所有罪孽之前,我不会让你死的太容易,准备好承受了吗,曾经的,辛大人。”
气氛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凝滞,辛桃冷眼看着据她只有一米远的辛兆,牢狱之灾的阴影并非一点都没有在他身上显现,他的背已经明显佝偻,脸上皱纹多了,两鬓白了,老态尽显,但她觉得还不够,远远不够。
“送客。”
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辛桃半点都不想继续面对他,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双手笼于袖中,紧紧握拳。
赵二叹了口气,上前送客,这也就是秦家没人在,否则,早就挥拳揍上去了,造孽啊,造孽!
“这边请。”
辛兆盯着辛桃的背影,蓦地仰头大笑,阴狠道:“老太太,你也可以做到不管不顾吗?”
辛桃倏然转身,拧眉沉声道:“你说什么?”
“再不回去,兴许连老太太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谁也改变不了,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早就不行了,为了你才勉强撑到了现在,憋着口气就是不肯咽,
竟然还有力气为了你骂我。”
他摇头轻啧,“真是祖孙情深啊……”
辛桃撩起大氅,卯足了劲,抬脚就踹了过去,直接将他踹翻在地,身后的桌椅哗啦啦倒了一片,他也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神情中难掩震惊。
他打听过,宋行水不在,这才来的,却怎么也没想到,辛桃小小的身板,有如此大的力气,体内气血到现在还是翻涌的,被人拽着衣领,被迫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满是怒火的眸子。
“你最好庆幸祖母没事,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祖母掉了多少根头发,我就在你头上拔多少根,祖母躺在床上起不来,我就断了你的双腿,让你在床上吃喝拉撒过完后半辈子,不信,你可以试试!”
将人甩到一边,辛桃起身,冷声道:“找根绳子把人捆起来扔到马车上,死活不论。”
辛桃无比的自责,只以为留了人在祖母身边护佑,就能防止一切,完全没想过祖母的年龄摆在那,早已不是幼时可以抱着她健步如飞的时候了,她闭着眼靠在车壁上,心底满是恐慌与不安,虽说苏湘仪与绮娘都陪在身边,可她仍旧觉得少了些什么。
如果行水在的话,无助的感觉会不会少许多。
辛府很快到了,这次她把陈氏兄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