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渐渐停下,辛桃起身,领着众人向慧能大师等人见礼,除慧能大师之外的其他人,已经完完全全把她当成了真正的当家人,不再是冲着慧能大师的面子,从态度上就能看得出来,是打心底了认可了她的身份。
江牧舟带着孩子们和大师们去饭厅用饭,接连七日没见过荤腥,即便每日每人至少会吃三个鸡蛋,看上去也还是神情萎靡,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尤其心宝,平日里几乎顿顿少不了肉,坚持个一两天还行,时间长了小丫头就该不开心了,可仍旧强忍着没说。
辛桃于心不忍,唤来了荷香,让她捡着小孩子爱吃的做,但要注意掌握分寸,不能越过那个界限去。
荷香心里有数,跪在她旁边轻声道:“奴婢做些您爱吃的送过来可好?您瞧着比之前越发憔悴了。”
“无妨。”辛桃拿了纸钱继续烧,垂眸道:“孩子们都累了,用过饭不必急着过来,这里有我呢,让他们各自回房休息。”
“小姐……”
“下去吧。”
劝说不成,荷香只得歪过头抹抹眼角的泪,退出了灵堂,脚步匆匆经过宋行水身边时,被他叫住了。
“做些她爱吃的东西过来,适当的添些对身体好的东西。”
荷香吸吸鼻子,点头称
是,脚下步子更快了,没一会就把饭菜送了过来,宋行水接过,走进灵堂,把食盒放到一边,跪在了辛桃身边,拿起纸钱,默不作声的跟她一起烧。
直到所有的纸钱都烧干净了,火盆里只剩下满满的灰烬,才后知后觉的停止,若非宋行水及时捏住了她的手腕,她就把手伸到火里了。
心中又怒又气,可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又发不出火来,只好深吸一口气,拿了浸湿的帕子给她擦擦手,搬了个小几放到她面前,清淡没有油水的饭菜摆到桌上,倒都是她爱吃的,闻着也很香,一看就是用心了。
“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辛桃眼珠子动了动,垂眸看了一眼,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推开伸到面前的手,哑声道。
“我没有胃口,你自己吃吧。”
软的不行,宋行水直接拿过她的手掰开,把勺子,装有白米饭的碗,一股脑全都塞了进去,又拿了筷子给她夹了许多的菜,态度极其强硬。
“染染,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祖母在这看着呢,你想让她老人家心疼你心疼到不得安宁吗?”
辛桃闭闭眼,她倒希望如此,那祖母就能被她气的醒过来了,可她也知道,这只是没有根据的幻想,完全不可能。
看着
满满一碗的饭菜,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用勺子往嘴里扒拉,动作很僵硬,食不知味,完全就是为了吃饭而吃饭。
宋行水在旁边看着她这般痛苦,双拳紧握,强忍着想要把碗再夺过来的冲动,不管怎样,至少是吃进去了,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一碗饭已经是极限,辛桃猛灌了两杯水才没有吐出来,她擦擦嘴角,跪的时间太长,腿已经麻木了,稍稍一动就会钻心的疼,忍不住的发抖,她紧锁着眉头,哼都没有哼一下。
宋行水见不得她这副样子,把餐盒送出去之后,拿着个披风回到灵堂,给她披上,看着她瘦削的脊背,很想抱住她,可眼下的情况不合适。
“你回来之前,有人跟我问起过你。”
蓦地冒出这样一句话,宋行水微微一顿,没有回话,等着她继续说。
“他们手中,有你的画像,还有你交到我手上的玉佩,画像中的你穿着明黄色,绣着龙纹的衣服,与玉佩上的龙一模一样……对了,他们还有玉佩的画像,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一国太子才有的规制。”
这次,轮到她等身后人开口了,许久过来,等来的是句叹息。
“原打算找个机会再把这件事讲给你听,却没想到是如此的不合时机。”
宋行
水伸开长腿坐在她身后,从侧面看,就像是抱着她一般,沉思片刻,理清之后,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在沛国西面,过了戈壁滩,有个风景如画的地方,我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也在那里险些丢了自己的性命,我母亲是西域皇的正宫妻子,西域的皇后,为人谦和,待人宽厚,与父皇感情也很好,相敬如宾,伉俪情深。
我自幼在父皇身边长大,由他亲自带着,习文学武,是宫里上上下下羡慕,嫉妒的对象,可他们忌讳父皇,不敢对我下手,只能眼睁睁看着我长大,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我将要继承皇位,成为唯一的皇帝人选时,父皇却听信谗言,以为母后背叛了他,而我也不是他的孩子。”
他冷笑,“更神奇的是,滴血认亲时,我与父皇的血是难以相融的,为此他将我贬为庶人,母后也被关进冷宫,生死不明,有人趁此机会想要除掉我,在忠仆以命相搏的保护下,我才九死一生逃了出来。”
辛桃已经转过身直面他,看到了他眼中一晃而过的受伤与狼狈,任谁被自幼宠爱的亲生父亲如此对待,都会心碎不已吧。
可她没有同情,也不会可怜,就只握住了他的手,笑着冲他摇摇头,“都过去了。”
宋行水紧紧回握住她,是啊,都过去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