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大姑娘不日便要启程入京。”
辛桃颔首而笑,“是,有些事要处理,短时间内回不来,在这期间,还要劳烦三位先生多多看顾着这群小子们了,这个年纪正是皮的时候,如有冒犯,还望见谅。”
“大姑娘客气了,我等既然来到辛府,做了辛府的先生,从各方面教好孩子们是应该的,不然,也对不起大姑娘给我等丰厚的酬劳。”
程先生捋了把鼻子下面的两撇小胡子,接着道:“其实我觉得,大姑娘谈吐不凡,不论是学识还是言谈举止都足够做他们的先生了,我等在大姑娘面前都有些自惭形秽啊。”
“先生谬赞了,论学识,我万万及不上三位。”辛桃笑了笑,“我也就在做生意方面略通一些,辛家的子孙不得沾染铜臭之气,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要稳扎稳打,还得靠三位先生。”
说着,她屈膝行了个礼,林嬷嬷也红着眼眶跟着屈膝行礼,对面三人慌忙避开,“大姑娘这是做什么,我等哪里受得起。”
“三位品行高洁,在辛家如此境况之下还能毅然决然接下授课的帖子,就冲这一点,也是受得起的。”辛桃直起腰,“辛家的
小子们,就拜托三位先生了。”
“我等定当尽力。”
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来之前他们还以为不会很轻松,曾凑在一起商量过,谁擅长什么就教什么,尽量浅显一些,毕竟孩子们之前没接触过,往深了讲难免就听不懂。
抱着忐忑的心情来了,没想到初次授课就给了他们莫大的惊喜,孩子们非但能跟上,还能主动让他们往深了讲,浅显的道理已经完全满足不了这群不过才半大的孩子了。
问过之后才知道,老夫人尚在时,给他们的要求便是每人每天必须简读一本书,有不懂的标注出来,第二天专门解读,四书五经也好,千字文史记也罢,就连野史野记这种大多数读书人不会看的书,他们都烂熟于心。
为了印象更深刻,大姑娘也会时不时给他们出个考题,看谁能解读的更准确,还不到参加科举的年纪,就已经冲在了最前面,让人不得不赞赏,能成为他们的先生,是件多么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啊。
几天的时间,现在授课都要提前做好准备,以防授课时孩子们提出的问题回答不上来了,虽然也不是件值得丢人的事,但就自己而言,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授课的时辰到了,程先生主要教授春秋,
第一场便是他的课,朝辛桃福福身,抬步走进族学,小子们立马坐的板板正正,拿出笔墨纸砚,摆出书本,睁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听课,但实际上,这种最基础的课,对辛荣那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有些简单了。
辛桃没有马上离开,就站在廊下听着,她发现程先生的授课方式很特别,并非一板一眼讲授书本固有的东西,而是加上自己游历世间时的所见所闻,绘声绘色,手脚并用的引起孩子们的兴趣。
效果是极好的,一个时辰的课,竟然无一人走神,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的程先生,跟着他笑,跟着他点头,跟着他的思绪走,如此,能记得更清楚。
相比之下,其余两位先生授课时就规矩许多,但孩子们仍旧听得很认真,就算偶尔走神,也是坐的时间长了,累了,对小子们来说,已经很是难得。
一上午的课很快结束,辛桃在廊下坐着,不知不觉也听的聚精会神,等孩子们行了礼,鱼贯而出冲到她身边时,才回过神,伸手抱起了最小的辛时越放到腿上,垂眸道。
“先生授课有没有意思?”
辛时越歪着脑袋,笑的灿烂,“我最喜欢程先生的课,堂姐,程先生会一直教我们吗?”
辛桃挑眉,“只要
你们乖乖的,程先生便会一直留下。”
年龄小些的孩子们立刻高兴的拍着手蹦跳,其余两位先生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因为他稚嫩的童言童语,跟着笑了起来。
程先生也是他们的前辈,各方各面比他们都强,这是应该的,他们还年轻,见过的世面还不够多,跟孩子们一样,有许多东西都需要学。
又说了几句话,辛桃看向辛荣,“午饭已经做好了,带弟弟们过去吃了好好睡一觉,下午才好打起精神,答应了堂姐就要做到,不能现在说睡,转过头就反悔咯。”
“是,堂姐!”
辛荣从她手里接过辛时越,带着大大小小的弟弟沿着长廊离开,辛桃跟着起身,对三位先生道。
“饭菜摆在了正厅,刚好,我也想跟三位先生商量商量,如何给小子们分班的事,今儿个听了一上午,也看得出他们程度不一,对进度快的孩子来说,有些可惜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没有意见,程先生点头道:“大姑娘说的是,应该如何分,还请大姑娘言明。”
一番商议过后,最终定下了一套考题,就像小型的科举一样,层层筛选,进度快的,学的自然比其他人更深层次一些,逐层递减,并非刻意偏颇,而是这样更能了解
每个人的水平,每个阶段学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是略懂还是精通,就要看他们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