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放人,你胆敢离开就是死罪!包括她,朕也不会放过!”
“生同衾,死同穴,只要是她,臣求之不得,多谢陛下成全。”
此时他身上只有单薄的里衣,和一件起不了太大作用的外衣,夜晚的寒风不曾吹弯他的脊背,反而让他挺的越发直了。
殷十安靠在不远处的石栏上看着,也清楚的听见了他的话,很奇怪,平日里他最不屑的就是男女间情情爱爱,生死相依的感情,看到他们,却提不起半点嘲讽耻笑的情绪。
他看向抱着胳膊,垂眸不语的魏长卿,开口道:“魏统领怎的不上去添一把火?只靠他自己,兴许保不下宋夫人的命。”
里面躺着的小子身份特殊,知情又能活下来的闲杂人等,大概只有胡老头了,这还是皇伯父念旧情的情况下,不出意外的话,其他人都不可能活着走出寝殿的大门。
“世子未免太看清他了。”
魏长卿淡淡回应道,虽然他很不想承认,可陛下对宋行水的重视程度,确实比他要高出很多,哪怕同殷十安相比,都所差无几,一个人的能力,功夫,包括娶的女人如何,真的很影响这个人的一辈子。
陛下可能对朝臣中的任何一人放手,只有宋行水除外。
皇帝气血攻心,捂着胸口靠在杜公公身上
,想他年轻时,面对不服从命令的属下,早就一脚踹过去,下令处死了,现如今,却有些力不从心,年龄是一方面,受限太多更是不可忽略的关键。
“好好好,一个个的都是要造反了!”连说了三个好字,足见他有多生气,大手一挥,道:“大人,把宋行水拖下去,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慢着!”
太后张张嘴,阻止的话还没等说出口,长长的台阶下响起了一道铿锵有力的女声,且极为熟悉,看着款款而来的佳人,太后非但没有丝毫的激动喜悦,瞬间整颗心都被担忧充斥着。
“儿臣给父皇请安,给皇祖母请安。”
长公主笑容嫣然的行了个礼,不等人说起身,自己就起来了,余光扫过高大的男人背影,唇角不易察觉的扬了扬,亲昵的挽上了皇帝的胳膊,撒娇般的晃来晃去,给他消火。
“何事让父皇生如此大的气,竟是要喊打喊杀的了。”
皇帝侧眸看她一眼,“这个时辰,你怎的进宫了?”
长公主歪着脑袋,俏皮的笑了笑,“最近白日里睡的太多,晚上精神着呢,想着宫门还未落锁,赶紧来看看父皇、皇祖母和母后呢,听您的意思,像是不欢迎儿臣。”
皇帝捏捏她的脸,笑骂了声“小滑头”,怒火立马消散了
大半,要说儿子里他最疼的是小十,女儿中便是永安和永和了,一个时而沉稳懂事,时而俏皮活泼,一个聪慧冷静,像极了年轻时的他。
“就知道跟你父皇说话,忘了皇祖母还在这了?”
长公主立马凑了过去,如同刚出生的奶猫,贴着她蹭了蹭,“孙儿最想念皇祖母了,怎可能忘了呢,倒是您,这段时间忙的都没空见孙儿了,孙儿可伤心了呢。”
太后点点她的额头,“你啊,就会说些好听的哄我这个老婆子开心,好意思说是我不见你,你倒是说说,平日里你能进宫几次啊,日日待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不嫌闷的慌。”
“皇祖母说的是,孙儿这不就一出门,马上就来看您了嘛,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跟孙儿计较了。”
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儿孙绕膝的幸福感,太后拉着她的手拍了拍,笑的合不拢嘴,皇帝也被她三言两语哄的没了火气,她时不时看向宋行水的目光,带着炽热与憧憬,长了眼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暗藏的情意,也不算暗藏,汹涌的都要喷薄而出了。
殷十安挑挑眉头,轻笑着说道:“这下,有意思了。”
殷桃自幼被惯坏了,看上的东西,无论是活人还是死物,不择手段也会弄到手,闹出的大
事小事接连不断,就连他都曾奉命给她扫过尾巴。
殷桃碰上辛桃,肯定是一场值得看的大戏啊。
小十的安危固然重要,可皇帝和太后的身体也同样重要,在长公主和杜公公接二连三的规劝下,总算让他们松了口,各自离开去休息片刻了。
长公主照顾着太后睡下,想起隔壁寝殿外那道挺拔的身影,心里又烦又闷,交代了苏嬷嬷看好皇祖母,披上斗篷往外走,距离门口还有一步的时候,慢慢停了下来,嘴角泛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其实不用刻意去看啊,为了辛桃,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包括命。
殷桃啊殷桃,你究竟在奢望什么呢,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捂住了左胸口剧烈跳动的心脏,就是不甘心,怎么办呢。
“公主。”红,梅上前,“夜深了,往日的这个时候,您都已经睡下了,左右陛下已离开,宋少将军也不会再有事,您回府歇息吧。”
她也怕再待下去,公主会做出令人想不到的举动。
长公主垂眸不语,片刻后,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吩咐道:“是啊,夜深了,天也越来越凉了,你去厨房煮一锅姜汤过来,就算要等,也要注意保暖啊。”
“公主……”红,梅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