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公主还真未曾耳闻,好奇的看向太后,只见她微微摇头,嘴角泛着一抹苦笑,那丫头是人又不是神,点石成金,简直无稽之谈,也就魔怔的皇帝会深信不疑。
“皇兄是从谁口中听说的,可曾亲自调查过?”
靖公主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口,淡淡的苦味在口中弥漫,是她曾经最爱喝的一种,却又好似缺了些什么,兴致怏怏的放了回去。
“皇妹可听说过湘思阁?”
近一年间风靡世间,不止沛国,周边各国都慕名前来,她虽不关心,却也堵不住别人的嘴在她面前提起,点点头,静静的听他继续说。
“幕后东家便是她,眼下遍布沛国南边,范围广到囊括周边各国的商队,就是她的,皇妹还觉得,点石成金一说,只是传言吗?”
“皇兄又怎知,这是事实,而不是刻意制造的噱头,就为了让您相信?”
“朕亲眼见过。”皇帝说道:“前不久朕南巡,亲眼见到了湘思阁是如何在她的经营下一步步壮大的,见到了百姓们对她有多尊敬,更甚于朕这个皇帝,她若有心,整个南边都可以落到她手里,自立为王,削弱朕的权利,朕这个帝王,就真成了空话了。”
所以,在还能拿捏住她的时候,总要为自己谋取些利益,至于后
面,左右江山已经交出去了,脱了他的手,是继续存活还是就此消亡,都跟他没关系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打算合情合理,皇帝不自觉的笑了起来,靖公主看在眼里,不屑一顾的扬扬唇,手指摩,挲着茶盏的边沿,直言道。
“她若真存了想法,又岂会在乎自己的性命,皇兄,做人做事留一线,切莫把人逼急了,柔顺的兔子尚且会红眼咬人,她可不是兔子啊。”
皇帝笑容僵了僵,“朕不逼她,她根本就不会答应,咬人?她还敢逼宫造反不成!”
靖公主微微抬眼看着他,并未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她敢。
宋行水官至少将军,手上握着兵权,在他的麾下,就有两员猛将,军中将士对他很是信服。
魏长卿明显情根深种,不用想都知他会站在哪一边,京畿卫已经被他紧紧握在手里,为了心爱之人弑君,不是不可能。
至于殷十安,靖公主看向一身红衣,纨绔气息浓重的大侄子,他对辛桃的态度至今还不明确,单说修运河,他绝对第一个反对。
别看他玩世不恭,好似对什么都不在乎,实际是外冷心热的主,对于他父亲做下的错事,心中仍旧耿耿于怀,甚至怀恨在心,面上却能丝毫不显露,尽了儿子的本分,对
坐了皇帝的皇伯父,更是视若亲父,凡是远行,绝大多数都会跟着随身护卫。
又怎么忍心看着皇兄身负骂名,成为世人口中,文人笔下的昏君呢。
靖公主想了想,不紧不慢的说道:“修运河事关重大,还是要三思而行再做决断。”
“朕……”
“您先别急着反驳,听我说完也未尝不可。”靖公主抬抬手,坐的时间长了也有些累,由侍女扶着起身边走边说。
“君无戏言,修运河的消息已经满城皆知,很快就会不胫而走,整个沛国的百姓都将知晓,现在收回成命显然已经晚了,无论是成是败,都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但。”
顿了顿,靖公主接着说道:“宋夫人一介柔弱女流,无官职,无诰命,只靠着她将军夫人的名号,很难服众,您手底下这些官员,可不是好糊弄的。”
“皇妹的意思是,让朕给她个诰命?”
皇帝不情愿的拧拧眉头,这可是朝中大多数官员的夫人都没有的殊荣,就这么给了她,怕才真的难以服众,他后宫有数不清的妃子,三天两头的闹事,他是知道女人闹起来多招人烦。
靖公主捏了捏手腕,垂眸道:“小十的一条命,难道还不值一个诰命吗?皇兄想让她为您办事,首先要拿出诚意,这些形
式上的东西,亦是缺一不可的。”
皇帝沉思片刻,重重吐出一口气,“朕知道了。”
太后却有些糊里糊涂,不是让她劝皇帝放弃修运河的想法吗?怎么到头来成了必须要修了?还给了辛桃一个诰命,这可是她原本打算换桃儿一个平妻之位的啊,虽说可能性不大,总要试过才能知道,也好让桃儿死心。
事情已经完全往相反的方向发展,皇帝也答应了,这时候开口反驳,目的太过明显,在试探出宋行水的态度前,得顾及着桃儿的名声,太后暂时压下了心头的疑问。
靖公主还有后话,“除此之外,这件事皇兄要占个大头,章程是她定的,却不能由她来下令实施,运河关乎民生,有些许的错漏都可能酿成大祸,没您压着,只怕下面的人办事会偷工减料,随意应付,出了事恶名许是她来背,您却也会受波及。”
皇帝认真想了想,十分认可她的话,真实情况也确实如此,文武百官,老臣也好,刚上任不久的也罢,在他面前都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何况是在辛桃面前了。
不过是下几个命令而已,无伤大雅。
靖公主徐徐走到他面前,含笑看着他,“皇兄可信得过我?”
皇帝笑了笑,“你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