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过后,靖公主定下了孙老将军,还有户部尚书赵家,吏部尚书唐家,说来也讽刺,满满一张纸,能选出来的只有三人。
唐尚书是朱夫人的兄长,他们兄妹俩也有许久未曾坐下来面对面好好说说话了,朱夫人主动揽了下来,在她看来,只要瑶瑶的问题解决了,一切都好说,瑶瑶的问题解决不了,兄长对皇家怕是也颇有微词,更别提站队一事了。
赵尚书便是魏伯父的亲家,魏斌死后,魏伯父便写下了放妻书,可赵姑娘并没有收,虽说魏斌从未拿她当过妻子看待,可魏伯父和魏老夫人,包括魏府的下人,从未亏待过她,她记得这份好,选择留在魏府继续以儿媳妇的身份尽孝。
赵家曾派人去接她,听到她的答复,二话没说直接打道回府,两家的联系虽说没有之前密切了,但看在赵姑娘的面子上,赵尚书也格外大度,没有跟魏家计较,在旁人眼中,两家一如既往还是亲家。
碍于这层关系,兜兜转转绕不开,解不开的缘分,辛桃选择了去赵家游说,最难劝服,最难攻破的孙老将军,就落到了靖公主的头上。
从厢房出来,她的脸就冷冰冰的,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恨不得离她三米开外,辛桃和朱夫人恍若未觉,有说有
笑的跟在后面,以至于上马车时,靖公主回眸的一眼,快要把她们射穿了。
本以为至少在这件事情有个结果之前,他们都不会再见面,没想到,当天晚上,将军府的大门就被震耳欲聋的声音敲响了,黯淡无光的府邸顿时灯火通明,靖公主披头散发,有些狼狈的冲进来,紧紧捏着辛桃的胳膊,瞪大着眼睛,目眦俱裂的说道。
“允承……不见了。”
辛桃紧拧着眉头,从她进门的那一刻就知道出事了,能让她如此失魂落魄的只可能是十皇子,可真正听到的时候,才知震撼有多大,顾不上胳膊的疼痛,她头脑剧烈风暴,想着存在的可能性。
宋行水将她从靖公主的魔爪中解救出来,不悦的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揉着她的胳膊,侧眸看了眼宋青,倾身在她耳边小声劝慰道。
“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辛桃已然听不进他的话,她的心里也是焦灼的,用力咬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假设时间重新回到下午,她们从铺子里出来,大概是未时末,还能看到街上有是十皇子的身影,薛姑姑和仪姐不远不近的跟着他,身后还有一队公主府的侍卫。
难得能出来放放风,她跟靖公主都没提让他马上回府的事,等他自己玩累,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
,现在天还短着,他回公主府时已经黄昏了,太阳都要落山了,辛桃咬咬牙,明知路上可能会有危险,她就该亲自送他回去,怎能如此大意!
“去看看仪姐在不在房间。”
知冬腿脚快,很快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回小姐的话,苏姑娘不在,她院中的人说,跟小姐出去之后,就没见苏姑娘回来了。”
也就是说,仪姐还在十皇子身边,辛桃屏气凝神,抬眸看向神情有些呆滞的靖公主。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十皇子不见的?”
靖公主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满脑子都是允承丢了,她把允承弄丢了!
她身边伺候的丫鬟见状,赶忙回道:“大概酉时中,按照往常,十皇子再贪玩也该回府了,可迟迟不见人,公主担心便派人出去找,再回来时,带回了晕在马车边,身受重伤的薛姑姑,这才知道出了事。
马车里里外外都是血,随行保护的侍卫一个都没能活下来,从那时便开始找,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听到的人面色不约而同的凝重了许多,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若真出了事,怕是凶多吉少。
辛桃仍旧把希望寄托在仪姐身上,只要她没事,十皇子就有极大可能活着,薛姑姑懂些拳脚功夫,所以每次出去,靖公主都会让她跟着,但她的
身手,包括那群侍卫,都远不及仪姐。
她抬眸看着宋行水,宋行水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今夜江少禹当值,留在军营未回,我已经让宋青去寻了,京城就这么大,他们带着个孩子,跑不远。”
辛桃心里清楚,关键不是孩子,是仪姐,被她缠上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可万一对方来头不小,人又多呢,只有仪姐自己,如何能应付的了?
越想越心惊,她推了把宋行水,“你去,去接应他们,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人找到带回来,行水,我只信你。”
有最后一句话,再大的不情愿也变成情愿了,宋行水叹了口气,叮嘱知夏知冬照顾好她,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点了几个人就离开了。
这一夜,注定不太平,因着出事的是皇子,不能惊动太多人,宋行水一行靠着两条腿,很快围着京城转了一圈,别说人了,连活物的影子都没有,宋青找人也不知找到了哪里。
宋行水站在高处,俯瞰悄无声息,陷入沉睡的京城,寻常人家,见到不明身份的陌生人,身上还带着血,除非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否则绝对不敢收留他们,而且,已经转了一圈过来,并无可疑之处。
既然目标不在城内,只可能已经出了城,那范围可就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