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桃吸吸鼻子,不得不做其他的事来转移注意力,手下意识摸向腕部,光溜溜啥也没有,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慧能大师给她的佛珠,已经被她强行戴到了行水手上,怎么说都是开过光的,既保的了她,便能保的了行水。
她站在书房的窗边,望着蔚蓝不见云的晴朗天空,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我本不信佛,只这一次,望诸位保佑我夫君万事顺遂,平安归来。
“夫人,孙老将军收下了您的帖子,派了管家前来,正在前院花厅等候。”
辛桃缓缓睁开眼,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拿过架子上挂着的披风穿好,定在原地抹了把脸,这才打开书房的门出去。
知夏从旁递上手炉,恭敬搀扶着她的胳膊,见夫人面露疲色,很是心疼,别看夫人平常不显山不显水,任何情感都埋藏于心底,很少表达出来,包括对将军,可她们这些伺候的人看的很明白,夫人对将军,早就爱到了骨子里,怎么可能不想,不记挂呢。
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辛桃在她的搀扶下去往前院,接下来,该忙自己的事了,早些解决完,她也好提前休息,莫名有些累。
孙老将军是重规矩的人,在见到主人家之前,孙府的管家始终都站着,累了就走动走动,椅子沾都没沾一下
。
知夏扶着辛桃刚拐过长廊,他就笑着迎了上去,行礼道:“未打招呼,贸然来访,还请夫人恕罪。”
辛桃忙扶了一把,笑道:“是我怠慢了,让您在花厅等了这许久,快请坐。”
管家摇摇头,“小的不过是孙府的一介下人,万当不起夫人的一句您,更没有资格同夫人坐而论谈,小的此番是为了替老太爷传几句话,话传到了,小的完成了差事,也该离开了。”
辛桃看了眼已经没了热气的茶水,索性也不坐了,“洗耳恭听。”
“老太爷收到了夫人的拜帖,刚好最近闲来无事,愿请夫人食来阁一叙,老太爷在京城待了大半辈子了,理应尽尽地主之谊,明日午时,恭候夫人,大驾。”
言罢,再次拱手行了个大礼,全程除了刚开始看过辛桃一眼,之后再没抬起过头,直到离开都是挥挥衣袖,面带笑容,轻飘飘的。
辛桃不觉得这是不礼貌,反而倾向于这种亲和又显疏离的态度,孙老将军也是这样的性格吗?她有些期待明日的碰面了。
“食来阁?”苏湘仪原本百无聊赖的转着毛笔,听说后,摇头轻啧,“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真是大手笔啊。”
辛桃疑惑抬头,她没听过食来阁的名号,但顾名思义,应该是客栈酒楼之类的
,可听仪姐的意思,又不似想象中那般简单。
苏湘仪扔下笔,搬了个凳子坐到她身旁,解释道:“食来阁是京城最大的一家酒楼,不仅是吃饭喝酒的地方,更是休闲散心的最佳场所,文人雅士不定期的在里面集会,吟诗作对,作画下棋,都是常事,唯一美中不足,大概就是价钱定的太高,寻常百姓连一壶茶都买不起。”
说到这,她耸耸肩,“所以,食来阁也就成了专门接待王公大臣,皇族贵胄的地方,我还以为孙老头顶多请你到茶馆坐坐,没想到,舍得下血本呢。”
辛桃拧眉,她倒是不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王公大臣,皇族贵胄……选在这样的地方碰面,孙老将军怕不只是单纯的想放放血吧。
“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我啊。”苏湘仪撇撇嘴,小声嘟囔着,“再说了,我也不知道孙老头要请你去食来阁,早知道怎么可能不说呢……”
辛桃想了想,问道:“还记得孙老将长什么样吗?”
苏湘仪托着下巴,在脑子里翻找了一遍,“有点印象。”
“那明日,你跑一趟。”辛桃淡淡道:“捆也好,绑也罢,把人弄晕了带到我面前,我也特许了。”
苏湘仪眨眨眼,有些迫不及待搓搓手,上半身微微前倾,“真的?”
“
我几时骗过你?只有一点,动作不要太粗鲁,真把人伤到就不好了,再怎么说也是一把年纪的人,我们要尊老爱幼。”
苏湘仪撇撇嘴,从她嘴里听到这四个字可真新鲜,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在她眼里,毫无尊卑长幼可言,能说出“绑也好”“捆也罢”的人,心绝对够硬。
翌日,约定的时间还没到,辛桃就收拾完毕坐上马车,阂眸靠在车壁上,听着路边小贩的叫卖声,琢磨着等会怎么攻破孙老将军这座大山。
马车在食来阁对面的一条小巷停下,知夏将车帘撩开一条缝隙,用小杌子挡住,自己坐到了上面,方便按照夫人的要求随时调节缝隙的大小。
辛桃目光首先看向食来阁的屋顶,苏湘仪叼了根稻草站在上面,接触到她的视线,俏皮的眨眨眼睛,换来辛桃大大的白眼也不在意。
有些人啊,能力明明很强,却总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苏湘仪就是典型的例子,要不是怕她行事鲁莽搞砸了,自己也不至于专门绕了个弯过来盯着。
很快,孙府的马车到了,驾车的正是去过将军府的管家,辛桃一眼就认了出来,眯起双眸朝苏湘仪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稍安勿躁,大庭广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