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公主并未直接交到辛桃手上,而是郑重其事交给了十皇子,语重心长的说道:“允承,皇姑母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东西既然到了你手上,怎么安排全看你自己。”
她的笑容泛着一抹苦涩,“若他还活着,断不会让我们如此辛苦,你放心,只要皇姑母活着一天,就会守好你,断不会让那群豺狼虎豹再有机会近你的身。”
语气中夹杂着狠厉与决绝,反正她孤身一人,上无公婆侍奉,膝下亦是无子,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允承,这孩子,是她陷入黑暗时,照亮她的一抹光啊。
手中的盒子沉甸甸的,压的他快要拿不动,十皇子收紧双手,“是,允承明白,允承不在的这段时间,还望皇姑母保重身体,等允承凯旋而归。”
明明是身份尊贵的皇子,却自幼吃苦,靖公主爱怜的看着他,为他的聪明自豪,却又希望他不要那么聪明,不要太早看透人心,看透这世间的是是非非,自由自在的活下去,显然,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者将来,这都是不可能的。
“允承,这是条不能回头的路,不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只能进不能退,只能赢不能输,你要记得,你肩上担负的不只是自己,还有身后的许多人,他们的安危荣辱,全都系于你一
人之身,允承,争气些,为了他们,亦是为了皇姑母,坚持下去。”
“是!”简单的一个字,却带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十皇子下巴微抬,“我有您,有辛姐姐,有行水哥哥,您放心,我不会输!”
要的就是这股不服输的气势,靖公主欣慰的点点头,从他身上,似乎看到了当年宠冠后宫,不知遭了多少人嫉妒的美丽女子。
世人皆知,皇兄独宠她,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到她面前,可谁又知道,她根本没有与人相争的心思,入宫是迫不得已,受宠更非她所愿,或许,死才是她唯一的解脱方式吧。
她生下了允承,借此全了皇兄对她的一片情意,也算了无遗憾了。
“走水路?”
辛桃点头,“是,水路相对安全些,也快。”
“路上多多注意,你若出了什么事,宋少将军回来,怕是要把整个京城都掀了。”
辛桃莞尔一笑,“他不会。”
行水是个注意分寸的人,伤及无辜的事他做不出,最多也就把害她的人杀光,之后找个安静的地方,干脆果决的到下面陪她,这样的事,他做的出来,所以啊,她不能让自己出事。
“臣妇不在的这段时间,将军府还要劳烦您多多看顾,府上人,大多安分,臣妇也提早安排好了,只是
陛下那边……”
“我明白,你替我照顾好允承,我帮你看好将军府,谁也不欠谁,谁也占不了便宜,刚刚好。”
“是。”
靖公主又跟她说了些皇子们的动向,太子已经接连两次沉不住气出手,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至于其他人,目前还没有动静,之后如何很难保证。
“老三,老五,老六,你要多注意,这三人明面上好的跟亲兄弟一样,实际各有各的小算盘,孙老头已经管不了皇贵妃了,更别说老三这个外孙,相比之下,他们同孙老头的长子长孙更为亲近,两个混不吝能动的歪脑筋很多,提早防备着,以免猝不及防。”
“我倒怕他们不出手。”辛桃不甚在意的说了句,“我与孙府的交易,仅限于孙老将军,至于其他人,要自寻死路我也拦不住,正当防卫之下伤了他们,缺个胳膊少个腿的可怪不得我了。”
靖公主虚空点了点她,摇头道:“给个教训可以,不可过了头,就算孙老头不在乎,孙家的老夫人却也不是好惹的主,被她缠上,轻易脱不了身,遇事三思而后行,切莫轻举妄动。”
自从祖母走了,再没有哪位长辈对她耳提面命,就算是外祖父和外祖母也没有,相反,还是她说的比较多,乍一听到这样的话,有片刻的
怔愣,若祖母还在,拦是不会拦,可说的话,比起靖公主只多不少。
垂眸间,难过的情绪在眸中一闪而过,十皇子发觉到她的不对劲,扯了扯靖公主的衣服,咬唇摇摇头,辛姐姐肯定是想起辛家的老夫人了。
母妃离开时,他还小,但失去亲人的痛苦,他依然有深刻体会,辛家老夫人之于辛姐姐,就好似母妃之于他,重要无比。
靖公主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转开话题,“盐和茶的具体事宜,筹备的如何了?”
调整了一下心绪,辛桃说道:“秦家已经着手准备,要想成功,少不了耐心,并非一蹴而就之事。”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让秦家参与进来,更没想到,以皇兄的性子,会同意。”
辛桃淡淡一笑,“秦家唯一的过错,就是太过忠诚,太过能干了,陛下心里清楚沛国少不了秦家,重新启用他们只是早晚的事,既然如此,臣妇何不推一把。”
顿了顿,又道:“比起茶,盐明显更为吃香,历朝历代,私盐屡禁不绝,直到今日亦是如此,即便盐价降到最低,也不可能完全杜绝盐商谋利,更不可能杜绝私盐。”
盐能带来暴利,成本又低,凡是做生意的谁人不动心,只要章程完备,想大赚依然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