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十安一如既往的懒洋洋,身上的衣服也是一如既往的鲜红,见到她扬手就道:“宋夫人赶的早啊。”
辛桃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碎发,隔着帷帽斜了他一眼,“殷千户好兴致,一大早的吹冷风,果然同正常人习惯不同。”
“再好的兴致也比不过宋夫人啊。”被人说不正常,殷十安也不恼,脚尖一动,站直身子走过去,“一坐就是五天,不知道的,还以为宋夫人学山上的尼姑闭关呢,同在下的习惯比起来,不相上下。”
潜意思很明确,大家都不是正常人,又何必逮着这点话不放呢。
突然出现的一行人引起了码头众人的注意,原本就是迎来送往的地方,看他们衣着打扮,气势气质,不是寻常人可比的,听那位年轻公子叫那位姑娘夫人……没错,就是姑娘,谁能想到如此身段的女子竟已是人妇了呢。
不想大庭广众之下闹不愉快,辛桃径直越过他,由秋染扶着,苏湘仪护着下了船,稳当当站在码头上,聚集的人下意识退开了去,直觉告诉他们,眼前的随便一人他们都惹不起。
南边的天气比北边要友好的多,吹过的风好似在温柔的迎接他们,辛桃身上还穿着
斗篷,有些格格不入,她不觉得不好意思,是冷是热,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他人是受不了这个天气的,下了船就把披风解了挎在胳膊上。
殷十安并没有被人忽视的自觉,知道她要在徐州做调整,跟着下了船,就站在人群的外围笑眯眯的看着她,在她回头时,马上勾唇扬手,看不到她的神情,定然是平静如水的吧,她好像只有一副面孔似的。
路边就有买马和马车的地方,江少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先把行李搬了上去,又撩开帘子等辛桃他们上去。
见殷十安动了,回身朝跟来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人不动声色挡住了殷十安,因为背对着,看不见身后人的表情,他们也心安理得一些。
“宋夫人,这可是你的地盘,身为东道主,不该请我到家里坐坐?”
辛桃站在车辕上,风吹起她的帷帽,居高临下的凛冽视线一览无遗,漫不经心的勾勾唇,牵着苏湘仪弯腰进了马车,一句废话都没有。
看着马车离去,殷十安舔舔嘴角,嘴角的笑慢慢敛去,被鄙夷的次数多了也该习惯了,可不舒服也是实打实的,那个女人,凭什么?
“主子。”
他带来的人到现在
才露面,悬着的心也放了下去,天知道这一路有多可怕,真是唯恐一个不注意就让人扔进海里喂鱼了。
主子从未刻意针对过谁,除了看不顺眼的人,宋夫人明显不是啊,他们也不知主子在打什么主意。
殷十安所有的嚣张跋扈都是在外面,在自己人面前,除了冰冷阴狠,难以相处别的词来形容他,就好像现在,平平淡淡的一句“嗯”,他们却从中听出了浓浓的怒火,不由暗自发抖。
“查的怎么样了?”
“先到的兄弟说,人已经找到了,只要您一声令下,兄弟们马上动手。”
“不着急。”殷十安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在船上这几天也没好好吃东西,“先找个地方住下,派人去清河县打听打听辛家的情况。”
下面的人眨眨眼,纷纷叫苦不迭,主子到底是来抓人的啊,还是来盯人的啊……想归想,命令已经下了,他们也没有违背的胆子,立马有人追着马车飞奔而去。
回来也没提前说一声,辛桃风尘仆仆出现在辛府大门外时,邹管家揉了好几遍眼睛,眼眶都红了仍旧不敢相信。
“大……大姑娘……”
辛桃笑着应了一声,心里暖暖
的,扶住他颤抖的胳膊,轻声道:“邹叔,是我,我回来了,家里人可都在?”
邹管家抹了把脸,把眼泪憋了回去,点头道:“在,都在的,您快进来,老奴这就去给您叫,要知道您回来了大家伙不定得多高兴呢!”
还得让人去隔壁说一声,今儿个,可是这段时间最让人高兴的一天了!
到了空无一人的前厅坐下,不知为何,辛桃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手指轻抠桌子边角,希望是她想多了。
大姑娘突然回来,对大部分人而言是惊喜中的惊喜,对小部分来说,就是恐慌了,三房得到消息,衣服都没打理好就碰了头。
三老太爷系着腰间的带子,紧拧着眉头,“怎的突然就回来了,难道是听到了风声?”
“不可能。”三房的大老爷摇头,垂眸道:“二房和娘那边都有人看着,秦家也安分的很,院子里的人又被换了个干净,绝不可能有人跟她通风报信。
我看,她就是单纯回来看看而已,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过会见了人也当哑巴,不论她问什么,不开口就是,我还不信,她能把我们的嘴撬开,这可是不孝!”
是了,不论如何都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一
家人,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动手,有了这个认知,三房的心就定了下来,然而,到了前厅见到辛桃,还是禁不住的慌张,越想放松就会越紧绷,肢体动作,面部表情无一不僵硬,落在辛桃眼里,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她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