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书?”宋行水没顺着他的话说,撑着额头问起别的。
小二讪笑,“书是没读过的,小的做的是与人打交道的差事,没点嘴上功夫怎么行,听的多了也就会了,不瞒您说,小的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呢。”
“是吗。”
宋行水依旧神情淡淡,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小二也摸不准他留下自己目的为何,反正自己也没说假话,不怕查,想到这,腰板都挺直了。
“齐九。”
靠在门上的人抬头,踮着的脚尖放平站直,“属下在。”
“拿纸笔,看着他把认识的字都写下来,写不完,也不用出去了。”
“是。”
看着一桌子饭菜就没胃口,还不如随身带着的大饼有食欲,扔下筷子,宋行水起身拿出没吃完的半块,靠在窗边,隐于暗处,大口大口吃的很香,哪怕它真的很干,很噎,不就水三两下半块也进去了。
那边小二被同样啃着大饼的齐九盯着,笔握在手上都不知该写点啥,眼看着都要哭出来了。
他只说自己认得两个字,没说自己会写啊,这不是难为人呢吗!
“大人……小的不会写字啊……”
齐九见他半天不动笔,咽下嘴里的东西,抬头补了一句
,“确实不会。”
小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种要命的时候,还能做假不成,他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啊!
宋行水拍拍身上的饼渣,长腿勾了个凳子坐下,看着他欲哭无泪,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片刻后才道。
“城里为何如此安静,给我个解释,就不必写了,否则,我完全可以让你和这根笔融为一体,什么时候写出第一个字,就可以离开了。”
融为一体?小二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齐九“好心好意”比了个手势,他瞳孔骤然一缩,张手就要把笔甩出去,却被旁边伸出的手握住动弹不得。
“奉劝一句,不想受皮肉之苦就听话,我们也不想沾上自己人的血。”
手疼,膝盖也疼,小二再也隐忍不住,两行眼泪流了下来,看看暗处的身影,再看看抓着自己手,噙着一抹笑的男人,咽咽口水败下阵来。
真不该为了几个铜板跑这一趟,旁人都不愿来,你说你逞什么能啊!现在好了,送个饭都快把命搭进去了!
“想明白了?”
宋行水翘起二郎腿,仰头闭着眼睛,沙哑的说道:“我没那么多时间同你耗,说还是不说?”
“说……”小二垮下肩膀
,手的骨头都要断了也不敢哼一声,“城中前段时间来了一批人,被城主奉为上宾,百姓们对他们的话也深信不疑,是他们说,入夜到太阳出来之前不得出门,否则,会被阴间的小鬼把魂勾去。”
齐九嗤笑,“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种话都有人信?”
“起初是没人信的,只听起来就太荒唐了,直到……直到城里接二连三有人疯魔,口口声声说自己看到了鬼,着白衣,飘在半空中,手里拿着带血的镰刀勾魂,这下,不信也得信了。”
齐九舔舔嘴角,他说话的时候神情恍惚,瞳孔涣散,止不住的发抖,好似真的看到鬼一样,事是不是真的不清楚,话肯定是。
宋行水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同他对视一眼,继续问道:“这群人,是何身份?”
“天师,为首之人是个发黑胡子白的老道,没人知道他多大了,更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每次露面,脸都是不一样的,大家伙都尊称他为徐师尊。”
“人皮面具而已,这就把你们唬住了?”齐九不动声色套着话,谁知他刚一说完小二突然情绪激动起来,瞪大着眼睛盯着他,很是恼火愤怒。
“你知道什么?这就是徐师尊的
神秘之处!他可是天上下凡的高人,变幻莫测才正常,人皮面具那种东西,他才不惜的用!你们这些凡俗子弟,安能理解?”
齐九挑眉,各朝各代都不乏天师,皇城之中的钦天监,说白了,也是天师的一种,这样一批人用好了还行,用不好,以他们蛊惑人心的本事,怕是要酿成大祸。
“大人,怎么处理?”
信到这种地步,事态已然很是严重了,宋行水沉思片刻,起身走到他们身边,弯腰扣住了小二的下巴,他的眸子不似寻常人那般清澈明亮,隐约间好似蒙上了一层黑纱,若城中百姓都和他一般,就不得不怀疑这群天师的目的了。
“先把人带下去,告诉兄弟们,会在此处停留些许时日,不是让他们真的休息,到客栈用饭的所有人,都要盯紧了,另外,暗中查探,看看这位徐师尊住在何处,找个时间,我亲自去拜会一下。”
“是。”
将人弄晕,齐九一只手就把人拎了起来,阔步离开。
宋行水捡起地上的纸笔,洋洋洒洒写了封八百里加急的信件,打开窗看着天上盘旋的雄鹰,伸出胳膊,看着它冲锋而下稳稳停下。
从腰间拿了食物喂给它,摸摸它的脑
袋,任它飞走了,但凡涉及其他,他都不会多管,眼下明显已经由不得他了,回去的时间又要延长,也不知染染是否一切安好。
天方一亮,院里就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