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辛姐姐呢。”他抬起头,“辛姐姐也觉得父皇错了吗?”
辛桃笑,“我只是个普通人。”
是啊,她只是个普通人,所以她的想法理应和普通人一样,修运河劳民伤财,还可能引发外患,怎么能是对的呢,十皇子笑着再次低下头,不出来这一趟,他还真不清楚,在他印象中伟岸的父皇,在世人眼里会是这样的形象。
见他失魂落魄的,辛桃也不忍心再下重药,拿了他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扯了扯他盖在腿上的毯子,连带着他冰凉的手也给覆住。
“其实,你父皇也并非他们口中所说的昏君。”
说出这句话,她自己都觉得别扭,在此之前,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给那人找补,他的确不是昏君,只是正在朝昏君发展罢了。
“真的吗?”十皇子毯子下的手抓紧了自己的衣服。
辛桃叹了口气,没点头也没摇头,说道:“你父皇继位之后,虽说没有多大的政绩,但百姓也没吃多少苦,上面的人不到下面看一眼,有许多东西是看不到的。
就像你,在离开京城之前,不也和你父皇一样,眼睛和耳朵都被堵起来了吗?事实如此,这是不好改变也改变不了
的。”
你总不能要求一国之君天天正事不干,放着满桌的奏折不批,天天想着往外跑吧,那估计都不用等民愤,朝臣都能合力把他拉下来了。
十皇子心里好受了些许,眉头慢慢舒展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低声说了句,“辛姐姐,谢谢你。”
辛桃拍拍他单薄的肩膀,“你还小,许多东西看不透很正常,等到了那个年纪,到了那个环境,一切就都不言而喻了,莫着急。前面的路很长,要想走稳,需得脚踏实地慢慢来,一步一个坑,就像建房子,地基打稳了,上面才能稳。”
“是,我明白了。”
消化完她的话,十皇子突然觉得心里敞亮了许多,也终于能一扫之前的忧郁,开怀的笑了,看着辛桃的眼睛闪闪发光,满是崇敬。
先生不先生的他才不需要。他有辛姐姐一个就够了,在他眼里,十个先生捆一块,都比不过辛姐姐一个。
“好了,时间不早了,让薛姑姑热下饭菜吃一点再去休息,有充足的时间留给你到处走走看看,之后再有疑问不解,不要自己憋着,随时来找我。”
大道理她摆不出一道一道,但最起码的道理她还讲得出来,用来
开解他这个阶段的迷茫小孩,足够了。
“是。”
在他满是希冀的目光中,辛桃终是如他所愿,抬手摸摸他的脑袋,笑道:“快去吧,再晚了就不好吃东西了。”
十皇子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起身欢快的去找薛姑姑了,那股开心劲,恨不得蹦跳,薛姑姑无奈的牵住他的手,抬眼看着树下站着的白色身影,感激的点点头。
辛桃回了一礼,没有过多停留,离开后径直去了书房,把所有人都赶出去,揉着眉心坐在了桌后。
这么久了,行水也没写封信过来,不知到了哪里,可还顺利?希望慧能大师的佛珠,能保他平安,把人毫发无伤的送到自己面前。
休整了一夜,翌日天刚蒙蒙亮,宋行水就点了几个人,加上齐九共八个,带好佩剑,防身的匕首,朝普渡寺去,铜钟前不久响了,寺里是有人的。
半个时辰后,天大亮,他们才到普渡寺外,齐九打马上前,停在宋行水身边,看着好似隐于云雾中的普渡寺,那叫一个气势恢宏,金碧辉煌,都赶上宫殿富丽堂皇了。
“看着不远,没想到这么绕。”
便是如此,还有不少人沿着山路往上走呢,为了不被熟人
认出,他们特意带了黑纱的帷帽,居高临下看着排列整齐,双手合十,面带虔诚朝普渡寺走的百姓,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皱起了眉,结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怕是等不到京城传回消息了。
下定决心,宋行水踹了齐九小腿一下,他舔舔嘴角,了然于心,翻身下马,在人群中找了个看上去好说话的姑娘,牵着马凑到她身边,边跟着她的脚步往上走,边低声交谈着什么。
这姑娘确实好说话,几乎有问必答,虽然看不清他的容貌,可他的声音很好听,很温柔,不由自主就陷了进去,要不是身后的妇人横眉竖眼的推了她一把,她还不舍得走呢。
妇人看看她,又看看牵着马停下的高大男人,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心里暗道:真是个小贱,货,光天化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勾引男人,要不是看她长得不错,想着幸运的话能被徐师尊挑中,能收点银子,才懒的带她出来,还不够丢人的!
宋行水上前后,齐九把打听到的消息整理了一下,简言之,南涝北旱严重,此地去年几乎没下雨,地里的庄稼都旱死了,许多人吃了上顿没下顿,听说今日徐师尊要在普
渡寺求雨,都慕名而来,想沾沾徐仙人的仙气。
宋行水抬头看了眼,大大的太阳挂在天上,半点不像下雨的样子,而且,这才几月份,雨季未到,就算要求雨也不该是现在。
“怎么做?”齐九舌尖抵抵上颚,明显很是好奇,会求雨的天师他听过不少,可从未见过一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