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可是。”辛桃定定的看着他,“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你若实在心存愧疚,等会牧舟过来,你们三个小的把话说开了也就好了,总不会有隔夜仇,牧舟也不是记仇的性子,眼下最重要的是这场雨以及它带来的后果,没有个好的办法,我们也免不了要遭殃。”
顿了顿,她接着道:“允承,你觉得我厉害,是你只看到我做了什么,未曾看到我背后付出了多少东西,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样样精通,当你被逼的退无可退,已然架到了那个高度,不会也要会了,否则,一步错,等着你的便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摸摸他的头,“若有一天你也被逼到了绝境,便知这其中滋味了,我不需要你一夜长大,但我希望这次回去之后,你能有所成长,也算,我没有白白带你跑一趟,一辈子就这么长,是下定决心拼到最后,还是畏手畏脚,虚度光阴,由你自己说了算。”
“是,允承受教。”十皇子起身郑重行了个礼,无论是语气还是姿态,都尽显尊敬仰慕,自跨进将军府大门的一天起,他就拿辛姐姐当唯一的先生了。
辛桃假装没听懂他话中的意思,自顾自喝着水,竖起耳
朵听外面的雨势。
一直持续到晚上,雨水时大时小的下了整整一天,夜幕完全降临,才有减弱的趋势,但仍就没停下,所有人都盼望着明日是个艳阳天,不只是他们,还有饱受雨水折磨的百姓们。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来时,是被砸在屋檐上噼里啪啦的雨声震醒的,辛桃几乎是立刻睁眼坐了起来,动静太大,贴着她胳膊睡的正香的心宝跟着揉揉眼睛,看着一动不动坐着的姐姐。
照这么下下去,南边真的要撑不住了,最先遭殃的就是交州,辛桃抿抿唇,衣袖倏的被人扯了扯,她转头看去。
“吵醒你了?”
心宝摇摇头,想起去年的一幕幕,心有余悸的抓的更紧了,“姐姐,我害怕。”
辛桃心登时软成了一滩水,侧着身子躺回去,捂着她的耳朵哄她,“姐姐陪着心宝,心宝不怕,窗户都关着呢,就是听起来大了些,实际并不尽然,还早着,再睡会。”
总算安抚好她,辛桃小心翼翼抽出被她抓在手里的衣服,披了外衣站在窗边,眉头越拧越紧,她现在已经不求雨停了,只希望百姓们能安然无恙,找好藏身之所,房子没了可以再建,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
天一亮,辛桃就叫了两个侍卫,让他们去码头看看情况,即便裹的再严实,情况也没好到哪去,回来时,两个人身上已经找不到干的地方了,先回屋换了身衣服,这才匆忙回报。
“水涨了许多,一个浪头便能没过码头了,街上的积水也不少,足足能没过脚踝。”
辛桃将窗户推开,街道上空无一人,但有不少房屋店铺大敞着门,百姓们边抱怨边想方设法把屋里的水往外排,可无论他们多卖力,都比不上雨快,起不到太大的效果。
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忆起去年万人空巷,民不聊生的情形,辛桃闭上了眼睛,隐于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拳,昨日同允承说的,并不是她故意拿大的噱头,而是她真的不敢逞这个能,修运河,她出人出钱,具体的章程却是工部来拿,今次真要管了,就是僭越了。
“江家主,劳你跑一趟,去官府说一下情况,让他们做好疏散人群的防备,水势一时半会还涨不上来,却也不能掉以轻心。”
他们当中,除却十皇子,身份最高的就是江少禹了,只是不知道,文臣会不会听武将的话,只盼着事情能顺利些。
“这就去。”
“等等。”
叫住转身欲离开的他,辛桃叹了口气,“看看有没有这一片的舆图,如果有的话,也弄一份吧。”
江少禹勾唇一笑,摸了摸腰间的佩剑,“放心,抢也给你抢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
江白祉自告奋勇,好歹他也是靖公主麾下的人,这张脸还有点辨识度,到了地方连令牌都不用拿,直接靠脸就好了。
这雨下的辛桃莫名的烦躁,被迫南下,与行水两地分隔,心里本来就堵着股子郁气,徐州耽搁了几天,如今又被大雨围困,更是窝火窝的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这是看她过的太顺,特意找点事干是吧!
“辛姐姐。”十皇子站在她旁边,看着连成线的大雨,明明已经天亮了却还黑压压的天空,又担忧又害怕,“洪灾是不是要来了?”
辛桃尽量平静的说道:“只要雨停了,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他们知道,雨不可能说停就停,还有恨不得把所到之处都淹了的趋势。
江少禹和江白祉回来时,身上同样没有完好的地方,舆图被他们死死护在怀里,倒是没有淋湿。
“全在这里了。”江少禹抹了把脸,把东西放到了桌上。
辛桃揉揉眉心,嘴里泛苦,两辈子
只听过,看过,却没接触过的东西,她就算了解,也只了解个大概,一点似是而非的经验,要怎么运用到实处,头疼,真的头疼。
“有没有办法联系到行水?”
“有专门送信的鹰。”
辛桃当即动笔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