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怀困惑不已的迎上颜月犀利的眸光。
“这……库房外面日日都有守卫把守,谁进谁出了如指掌,受害者……受害者是如何进去的?”
颜月冷笑一声,“受害者是如何进去的且先不说,只说一点,如若不是你与凶手为谋,他怎敢大胆地将受害者藏在装有砂砾的陶罐里?”
“你说,是装有砂砾的陶罐?”柳成怀抓住颜月话里的重点,语速极快的解释起来,“可四日前我就将要用到的砂砾,全部送去浸泡了,很多人都知道我不会再动砂砾罐了。”
说到这,他求助般的望向官员,“大人,您……您不是也知道的么?您快帮我说明情况呀!”
官员附和的点点头,“柳成怀这话的确不假。
颜月闻言,眉心霎时拢成了一团。
她先前就料想过,柳成怀会替自己辩驳,但她未曾想到,他的理由竟然说得这么理所应当,甚至为他的说辞,轻易的就找到了人证。
正当颜月一筹莫展之际,落风忽地匆匆赶至。
“主子,颜姑娘,受害者的身份查实了,邻里都唤她为旺福娘,是以卖豆腐为生的寡妇,每隔三日,她会来此处供送一次豆腐,据她的儿子旺福所说,他娘与一名名唤柳成怀的工匠看对了眼,待工匠工期结束,他娘便会带着他随同工匠一起离开京城。
”
“柳成怀?”颜月的视线重新落到柳成怀身上。
柳成怀先是一愣,而后声音发颤的问出一句,“受害者?旺福娘?她……她怎么了?”
颜月抿了抿唇,仔细地打量着他的面部表情,“她受到了周息白的袭击,眼下……”
“是我……是我害了她!都是因为我!”柳成怀突然悲切的哭喊了起来,不停的抬手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心口,“这是周息白对我的警告,他知道我与旺福娘情投意合,所以拿她先开了刀,我为什么打不过他?为什么啊?若我有本事留下他,旺福娘就不会……就不会有此一劫了。”
许是太过自责与伤心,柳成怀猛地朝离他极近的床脚撞去。
嘭的一声。
柳成怀撞得头破血流,他无力的阖了阖眼皮,还想继续自戕,却让落风及时出手制止了。
颜月淡淡地道:“旺福娘还活着。”
“活着?”原本剧烈挣扎的柳成怀浑身一滞,不敢置信的又确认了一遍,“她当真还活着?”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才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官员动容的替他说话道:“王爷,颜姑娘,柳成怀的事,我们都是可以作证的,再加上,受害人还是旺福娘,他是绝对与案子无关的。”
颜月抬眸瞅了一眼风离陌。
他还是那副淡漠的面孔,但她却从他深邃的眸光里,读到了些什么。
“王爷,既然柳成怀没有嫌疑了,那我们不如先回去?”
在某些事情上,她与他的性格其实有些相似,一旦开始怀疑某个人或者某件事,就不会轻易的打消疑虑。
之所以提出离开,是因为不如退一步放饵钓鱼……
果然,风离陌与她的想法一致,并没有拒绝她的提议。
听到颜月他们要走。
柳成怀难忍悲痛的朝她爬近几步,郑重其事的嗑了三个响头。
“还请王爷与颜姑娘一定要抓住周息白,还旺福娘一个公道。”
颜月眸光微动,意味深长的回他一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抓住真凶,还所有死者一个公道的。”
柳成怀感激的又嗑了一个头,“那我就放心了。”
颜月最后看了他一眼,随同风离陌一起离开窝棚。
正巧官员的属下也将记录册送了过来,由他们带回去翻阅。
马车上。
颜月苦恼的托着腮,眼巴巴的与风离陌对视。
“单从表面上看,‘奴’字烙印与易容的线索,都是在指向周息白。”
毕竟,只有周息白是罪臣之后,需要借助易容术,才能自由进出施工地。
而对于柳成怀,他们眼下只有怀疑,还未出现任何一条线索是指向
他的。
“对了,皮屑。”她受‘易容’二字刺激,立即想到了一个验证的方法,“回王府之前,能先去看看旺福娘么?我需要确认一件事。”
“嗯?”风离陌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反问的单音。
换作平时,颜月肯定会小小的暗喜一下,堂堂西凉国的战王爷居然跟不上自己的思路了耶!
但眼下,她只想尽快的破案,确认凶手是不是跨时空追缉的犯人。
“法会周边那么多人,凶手却能不露痕迹的将旺福娘带走,说明他当时肯定顶着柳成怀的‘脸’,可我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周息白的脸,若旺福娘身上有皮屑,那就说明凶手揭开过人皮面具,若是没有,则反之。”
风离陌抬起食指,在自己平放的腿上敲了敲,有时候,他还真想敲开她的小脑袋瓜,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思路竟会如此的跳跃,与那个人,如此的相似。
“好。”
颜月得到他首肯,连忙欢喜的掀开马车帘子,让驾车的落风改道去医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