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接着,他又回头看向了艾格妮丝,然后继续说了下去,“可是我没有愧疚,在我看来,我没有强迫任何人追随我,更加没有驱使他们无意义地送死……他们知道我在做什么,更加知道我们这一切的意义……所以是他们自愿选择跟着我去直面生死的,命运带走了其中一些人,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既然是上了战场,那就跟上了决斗场一样,都是在生死的夹缝中求存,有些人不幸死了,但是他们的死是有价值的,我不会向他们道歉,我所能做的只有感谢他们的付出,并且继续沿着我自己选定的路前行,也只有这样才算不辜负他们的期待! 所以,你看看,我手上的血何止是你的百倍,但又有什么可懊恼的呢?艾格妮丝,你应该抛下这种无谓的阴影,不然的话,以后每次和人对决的时候你都想着不能杀人流血,那你就等于一开始就让自己置身险境了,因为你的敌人不会饶恕你!” 艾格妮丝看着面前突然滔滔不绝的少年人。 她知道,对方是有意在宽慰她,甚至不惜拿自己当例子。 她心里何尝不知道艾格隆所说的道理?只是有些心结,确实不是那么容易越过去。 “您……您真是个大恶棍。”艾格妮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还从没见过像您这样自命不凡而且从不知收敛的人,为什么您总能把一切您造成的牺牲都当成理所当然?!您难道看不出来您造成了多少灾难吗?” “没错,我确实造成了灾难,而且日后我会继续造成更多更大的灾难……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难道没有我的话世界就会很美好吗?”艾格隆理直气壮地反问,“就看看我们脚下的土地吧,在我来之前,它已经被奴役了几百年,而现在还在被异教徒血腥镇压,多少冤魂在这里游荡,难道这是我造成的吗?现在我虽然在这里杀人放火,但如果我成功了,我就能够尽我所能,让这里的灾难尽快结束,让这个民族能够得到抚平创伤的机会……难道这不好吗? 再看看法兰西,如今它又穷困又疲惫,被荒谬可笑的维也纳和约所困,还要被一群早就该进坟墓的僵尸统治,人民忍受着种种不合理的敲骨吸髓,如果我能够用血与火来抚平这一切,让人民重新获得富裕的生活,那我难道不是做出了非凡的伟绩吗?我不害怕制造灾难,只要一个灾难能够抚平更多灾难就好,我相信我能够以我的学识、我的精力以及我无穷的野心来实现这些。 没错,我是个坏蛋,我野心勃勃,甚至即使普通的富贵生活也满足不了我,所以我逃离了奥地利,逃离了我的外祖父和梅特涅给我安排的生活……但是我也相信,我的野心至少是匹配得上时代的洪流的,我能够将福祉均分给我的臣民,让我的帝国繁荣昌盛,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会面临死亡,但在那一天到来之时,我能够躺在床上告诉奄奄一息的自己——因为我的存在,世界变得更好了!” 虽然面前只有艾格妮丝一个听众,但是艾格隆却一口气将自己心中深藏的那些话,一口气都给说了出来。 他并不是一个真诚的人,甚至可以说极其善于掩饰自己,可是此刻他却在艾格妮丝面前浑然忘我——这篇小小的演说,似乎道尽了他对自己的所有评价和期许,他的手在有力地挥动着,而他的眼睛都似乎发着闪亮的光。 与其说是“理想”,倒不如说混杂着很多少年人的狂想,但是正因为如此,所以越发能够感染到同龄的艾格妮丝。 是的,如此富有感染力的话语和肢体动作,把艾格妮丝听得几乎都呆住了。 她在巴黎从没有见过有人用过这般说辞——不仅仅是同龄人,连宫廷的大人物也没有说过。 那些大人们往往戴着假发,面孔僵硬如僵尸,只知道翻来覆去说一些毫无意义的话语,而且往往循规蹈矩到可笑的地步,仿佛只有用这种方式能体现出自己的尊严似的。 而他不一样,既老实又狡猾,既脚踏实地又想入非非,不光有演说家的天赋,还带着点诗人的狂气。 尽管他说得东西,目前几乎完全看不到踪影,但是此时此刻艾格妮丝却不由得相信,他是真能够说得出做得到的。 他是个独一无二的人……艾格妮丝再一次在心中承认。 也许即使没有姐姐的叮嘱,在见证过他的心中所想,了解过他的所作所为之后,自己也愿意站在他这一边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她终于回过神来了。 “好的,艾格隆,你的话我都会记住的。也许我们两个的想法并不一致,不过我承认你刚才说得有道理……我确实不该为自己套上无意义的枷锁,只要我堂堂正正地与人交锋,并且直面生死的风险,那就算手上沾上鲜血又如何呢?我应该让自己更加坚韧起来。”她一字一顿地说。 “这就对了,看来我的这些口水并没有白费。”艾格隆高兴地笑了起来,然后忍不住开了个玩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