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秦之颜的房门就被人推开。
一众丫鬟随着个婆子鱼贯而入,说是按照祖宗规矩,验看白喜帕。
墨寒炫没入洞房的事情府中人尽皆知,她们这么做摆明了让秦之颜难堪。
珠儿气红了眼睛,撑开双手挡在床前却又说不过那领队的婆子。
床幔之后,伸出一只素白的小手,秦之颜慵懒坐起。
“珠儿,莫失了规矩,既然嬷嬷要看,拿给她便是。”
珠儿不明所以,却还是依言照做,动作伶俐地挽起床幔,探身将床上洁白的白喜帕递给了闹事的婆子。
秦之颜示意珠儿帮她更衣,眼神都没给众人一眼,语气淡淡不见半点风波。
“王爷昨晚公务繁忙,未宿在我房里。劳烦嬷嬷回去禀告姑母,此事切莫传扬出去,若要让有心之人听到,怕是要怀疑王爷外强中干,损了王爷威严。”
拿着帕子本想刁难讽刺一番的婆子瞬间哑口,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讲王府规矩。
除开第一句提了太妃,之后句句都是大姑奶奶如何如何,好像这郡王府姓柳而不姓墨。
秦之颜慢条斯理地由着珠儿穿戴束发,未插半句嘴。
婆子甚是满意,白了秦之颜一眼,提醒她早去敬茶莫误了时辰便转身走了。
珠儿气不过地跺了跺脚。
“奴婢以为小姐做了郡王妃就能安稳度日,没想到这郡王府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之颜将最后一支发簪别好,看着镜子里妇人打扮的自己,轻轻勾了下唇。
“走吧,去给太妃敬茶。”
珠儿愣住,“不是要去见那位柳姑奶奶吗?”
“新妇见婆婆是正礼,她错,我们可不能错。”
秦之颜抬手扶着珠儿的手臂优雅起身,转头却撞上了一双寒如冰魄的眸子。
她的心下一紧,忙福身行礼。
“见过王爷。”
珠儿慌忙跪下磕头。
墨寒炫抬步而入,玄色的长靴停在秦之颜面前,绝对的身高压迫感让人脊背发僵。
片刻后,他伸开双臂。
“替本王更衣!”
男人身上带着清晨的凉气,额头发梢处染了些汗珠,应该是刚刚晨练结束。
珠儿不敢呆,低着头匆匆离开顺手将门关上。
房间内依旧是昨夜大红的装扮,燃尽的红烛,高高堆在盘子里的花生坚果还有从被子里收出来的红枣莲子,无一不透着几分暧昧热烈。
秦之颜深吸了一口气,小手缓缓伸了过去。
随着外衫脱下,她的脸也不由烧了起来,可里面的衣服已经染了汗水,不脱不行。
她故作镇定地去解内衬的腰绳,一不小心将活结扯成了死结。
试了几次,反倒是越拽越紧,她急得冒了汗,男人却一声不吭,她索性附身过去试图用牙咬开。
染了口脂的唇瓣被白色的里衬映得妩媚勾人,隔着一层布料,传来温热的气息。
墨寒炫只觉腰腹部莫名燥热,下意识地往后撤步。
秦之颜正奋力到关键时刻,被他这么一拽,人直接跟着朝前扑去,一张小脸硬生生砸向了男人的双腿之间,却又在碰触到的瞬间,被一只大手拎着后颈拽了出去。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秦之颜扶着额头堪堪站住,半张着小嘴,有些懵。
刚刚她的额头碰到了什么东西?
墨寒炫见她竟然还敢摸额头,一张俊脸黑成了锅底。
“勾人的伎俩学的到不少,再敢用,本王折了你的手。”
他说完从衣柜里拿了件衣服直接套上转身离开。
出门之后又抑制不住一阵懊恼烦躁,他竟然会在意这女人说的“外强中干”,真是着了疯魔。
被莫名训斥了一顿,秦之颜无语至极。
这人怎么这么阴晴不定的?
稍作整理,她叫来珠儿去了太妃所住的静思堂,一如所料被拦在了门外。
她等了一会儿,之前的教习嬷嬷拿着个红色锦盒走了出来,里面是一对团花玉镯,说是太妃赏的,以后晨昏定省都免了。
秦之颜明白,不闻不问,这就是太妃的态度。
她谢了恩,带着珠儿离开了静思堂,往柳娥所住的锦和苑走,刚拐过回廊,就听到一阵压抑至极的低泣声。
鹅黄长裙的年轻妇人孤身一人坐在石亭中,腹部微微隆起。
秦之颜很快猜出对方身份,柳娥的儿媳陈蕊。
柳娥生下儿子后,故意以感念老王爷恩情为由,给他冠了墨姓,取名墨振南,对外以郡王府二少爷自称,更借着郡王府的名声,跟当朝三品文官的嫡女婚配。
可惜墨振南是个不安分的主,嗜赌好色,常年流连花丛,这些弱点,前世被她所利用,瓦解了陈家对顾彦昭的威胁。
没了陈家的庇佑,陈蕊被虐待至死,死的时候,孩子还未落地,而墨振南正娶新妇。
时也命也,她心中愧疚并未多深。
转身绕了路,没有上前。
等过了石亭她才侧身对珠儿低语了几句。
“姑老爷竟然敢在外面养……”珠儿惊得目瞪口呆。
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