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易恒的目光也落了过来。
从进了大殿之后,他一直克制。
可此刻,却有些克制不住。
那个浅笑嫣然的女子,和他画中的女子有七分相似,比他想象的更灵动娇俏。
正出神,忽然感觉到一束极有压迫感的目光。
他猛然回神,撞上了墨寒炫的眸子,冰冷强势,如一条盘踞在深潭的黑龙,令人心悸敬畏。
“你是何人?”文吉公主不悦地看着秦之颜,忽又皱了下眉,“你是墨寒炫的亲眷?本公主很不喜欢你,柔弱的经不起一拳一脚。”
秦之颜并没有起身,闻言也轻哼了一声。
“本王妃也很不喜欢你,大峪国本就是我云国的从属国,入云国境内,应依云国礼制,你虽贵为公主,在吾皇和诸位皇子面前,岂有你放肆之地。”
她身形虽小,声音却又沉又稳,自有皇家气势。
皇后都不由多看了一眼。
皇上的目光也扫了过去,神色不明。
文吉公主气得脸色铁青,使臣凑过去低语了两句,她才不忿地坐了回去。
“本公主不与你一个内宅妇人计较。”
她想结束,秦之颜却不想。
“公主还真是眼高于顶,果然与贵使气度雷同。贵使黔驴技穷偷了青阳公子的诗文却又大放厥词不肯认输,如今公主大言不惭瞧不起我这内宅妇人,既如此,我有一诗请教贵使,公主也可参谋一二。”
她说完根本不给对方拒绝的时间,直接将诗文念了出来。
字字应景,平仄有序,初听并不惊艳,可两句诗文却用了九处动静转换,再品,只会拍案叫绝。
“堂嫂,这诗文秒啊。”
墨涵倾率先称赞。
秦之颜冲他淡淡一笑,平静的看向计时的使官。
“可以开始了吗?如果太黔驴技穷,云国大度,可以给贵国双倍时辰。”
她一再强调黔驴技穷,简直是将刚刚打在范易恒脸上的巴掌哐哐给还了回去。
墨寒炫心里很不舒服,可看着她这幅小模样,又觉得很有趣。
那个沉稳冷静的像活了很久的小姑娘,此刻倒是有了几分鲜活张扬的模样。
他没说话,也没阻止,淡然地坐在原处,无形的给予强大的依靠。
使臣的脸变得难看至极,他带来的人却想不出更好的诗文对上。
眼看时间过去,秦之颜笑盈盈地看向文吉公主。
“公主殿下不试试?毕竟我一个内宅妇人,也没什么才华。”
文吉公主憋得小脸通红,手已经忍不住去摸腰上的鞭子了。
可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看了墨寒炫一眼,气鼓鼓的又将手放了下来。
“我不会。”
她倒是直接。
秦之颜忍不住想笑,眸光扫向使臣,“要不给你三倍时间?”
这下不少人都憋不住了,低低的笑声让使臣的脸涨成了猪肝。
“就算我们对不出来,上一局也是你们输,云国的文试官是那位范公子不是你。”
秦之颜笑的眉眼弯弯。
“贵使说的极是,可惜,这首诗,正是青阳公子的。”
她终于将目光转向了范易恒。
四目相对,穿过大殿,好像一下子穿过了前世的那五年时光,摇曳的稀疏光阴中,依旧是那个令人惊艳的知己挚友。
范易恒浅浅笑着说出了后面两句诗词,比前两句更加惊艳磅礴。
输赢,已经一清二楚。
皇上大喜,将御桌上的一盘鸿运当头让侍奉的太监亲自送到了范易恒的桌子上。
第二局便是武试。
使臣说完,文吉公主就站了起来,抽出长鞭握在手中指了指墨寒炫。
“我要跟你比,如果我输了,就嫁你。”
刚刚稳住心神喝了口酒的秦之颜直接喷了出来。
“慢些。”
墨寒炫抬起袖子挡了挡,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对于文吉公主的提议没做任何反应。
墨涵帧看着这一幕眸色不由闪了闪,随后摇着折扇笑道,“文吉公主,郡王和郡王妃刚刚完婚还不到一个月,你这要求属实有点说不过去。”
文吉公主却丝毫不觉得羞愧。
“在大峪国,强者才有权利选择。郡王妃,你如果不想失去夫君,也可与我一战。若我输了,自不会再提此事,若你输了,本公主可以准你做侧妃,但是他,必须随我回大峪。”
这简直是不要脸到极点。
还想带走墨寒炫去大峪,这话都是怎么说出来的。
秦之颜想将手里的酒盏扣她脑袋上。
文吉公主却半点没觉得有问题。
“怎么?刚刚还耀武扬威,此刻不敢与我比了吗?难不成云国只想用你们擅长的来欺压大峪,反之,大峪擅长之技,你们便视而不见,皇帝陛下,此举,是否有失公允。”
若之前秦之颜还觉得这位公主有些直白纯粹,此刻就完全颠覆了之前的想法。
能跟随使团来到云国,又岂是泛泛之辈。
殿内气氛再次僵持下来。
若刚刚秦之颜的举动,让众人惊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