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你怎会弄得如此脏污不堪?”
“你可知自己的身份,你是大家小姐,弄成这般恶心模样和泥腿子又有什么区别!”
迟映雪甩开宁宁的手,从怀里掏出手帕来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绣花鞋,一脸心疼。
钟萧离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神情淡漠。
“迟映雪,你宁愿用手帕去擦自己的鞋,都不愿意给宁宁擦擦她的手。”
“你这个所谓的母亲,关切都是做给我看的吗?嗯?”
寒气逼人的声音,吓得迟映雪陡然一个激灵。
她忘了,她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
不动声色地掐了自己一把,迟映雪眼眸之中蓄积出盈盈泪水,摇摇欲坠。
“萧离,是你误会我了。”
“我正是知道身为一个母亲当以身作则,所以才将自己身上脏污处理干净,而宁宁,我自当带她好好擦洗。”
迟映雪说着,就要拉着宁宁去洗手。
然而方青冉比她更快一步。
带着温热清水的铜盆端过来,方青冉十分自然的搂过宁宁,给她擦洗着小手。
“宁宁,玩泥巴不要紧,吃饭之前一定要洗干净,不然可是会闹肚子!”
她耐心地叮嘱着,又从旁边的木盒里摸出一枚粉色的皂
丸,搓出细腻的泡沫。
“嘻嘻,宁宁知道了,干娘这皂丸味道好香呀,我们一会儿吃什么……”
“嗯,你想吃什么都行,糖醋排骨,糖醋鱼,麻辣虾子,还是豆腐酿圆子?”
一大一小亲亲热热地说着话,熟悉得就像是认识了一辈子。
方青冉面色温柔,眼眸里的关心和爱意满的都快漾出来了。
钟萧离看着二人,莫名觉得这才是一对母女。
迟映雪伸出的手僵持在半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只得无力地垂落。
在方青冉和宁宁之间,她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压根插不进去半句言。
“萧离,我听说你要出征,所以过来看看你,没什么别的意思。”
“嗯,现在看完可以走了吗?”
“我知道你身子骨一直不好,所以托人去买补品了,你能不能再等上几天?”
“或者,我跟着你去军营,那时还可以好好照顾你。”
迟映雪温温柔柔的顺道。
她的同心蛊,很快就可以成熟了。
她会想想办法,让它多多吸收些气血,尽量就在这几天破茧而出!
只要能够让钟萧离服下子蛊,以后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情人了……
钟萧离听了这些话,神
情仍旧冷冷淡淡。
“不必了,你从京城出来已经许久了,若是再不回去的话,你爹娘恐怕要担忧了。”
“萧离,你这是又要赶我走吗?”
“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宁宁都这么大了,你却依然不肯给我个名分……”
迟映雪小脸瓷白,泫然欲泣。
钟萧离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不禁更加烦躁了。
之前去了一趟京城,他的身体状态并不稳定,而且也遇到了以前的一些敌手,已经够烦心了,现在还要处理这些儿女情长。
“迟映雪,我都说了那日只是个意外,你想要多少赔偿都可以,但是成亲不行。”
“为什么?你性情向来寡淡,以前对于这些事都是无所谓的态度,现在为何却……”
迟映雪说着,眸光扫落在方青冉身上。
“难道说,你当真有了心上人?”
听到心上人几个字,钟萧离心头猛地一跳,升腾起一股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情愫。
“没有,你不要多想。”
他冷下脸,一本正经的回答。
“并非是我不想娶你,而是我不想娶任何人,我这样的身世和身体,还不知道能撑多久……”
“是吗?那如果现在你要娶的人是
方青冉,你也会如此果断的拒绝吗?”
迟映雪冷笑着,神色带了浓浓的悲哀。
眼前的这个男人好狠心,吊了她好几年,原以为看到了希望,却又给她重重一锤。
她堵上了太多,也放弃了太多。
可无论如何,怎么就捂不热他这颗冰冷如石头般的心呢?
钟萧离似乎没有想到迟映雪会这么问,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如果真的逼迫他娶方青冉,他会抗拒吗?
方青冉穿着襦裙做菜的样子,他发病时照顾他的样子,笑靥如花的样子,耍宝的样子,逐渐都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为什么觉得,似乎也不是不可接受呢?
眼看钟萧离沉默良久,迟映雪紧紧攥着拳头,指甲仿佛要将掌心抠出血洞。
他没有否认,那就是默认了。
方青冉对于她来说,一定是独特的存在。
“不要再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我很忙。”
“迟小姐,如果你真的想表达关心,那还是像你之前说的一样,去寺庙祈福吧。”
扔下这话,钟萧离转身就要走。
“萧离!”
迟映雪看着男人决绝的背影,哀伤地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