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丞相伫立一侧,低头不语。
可看似沉默,实则眼角的余光不停地打探殿上的一切细枝末节。
浑浊的眸子微眯,他递了一个眼神给右侧的户部尚书,如同老谋深算的狐狸。
户部尚书早年靠迟丞相入京城,后来拜在他门下,算是他的得意弟子。
果不其然,户部尚书接到眼神微微点了点头,右跨出列打趣起来。
“启禀圣上,九王爷一推再推,莫不是不想要那些金银珠宝的死物,想要圣上赏赐个心爱的?”
“爱卿这话什么意思?”
皇帝心里清楚如明镜,却故意四两拨千斤,将话推给户部尚书。
“回圣上,臣听闻迟丞相之女近日一直住在九王府府邸,二人还孕育一女,且迟丞相千金对王爷是一往情深,莫不是想让圣上赐婚?”
皇帝脸色大变,不停敲动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语气上扬,格外危险。
“臣弟也是这个意思吗?”
如今钟萧离在百姓中颇受爱戴,迟丞相在朝廷拉帮结派,这二人若是联合起来,怕是……
迟丞相额头青筋一跳,深感不妙,正要踏出解释时,不料钟萧离提前开口打断。
“回皇兄,臣弟绝无此意,况且
臣弟已有心爱之人,此生唯独爱她一人。”
“谁?”皇帝挑眉。
“方青冉。”
皇帝瞳孔放大一瞬,不可置信地盯着钟萧离的脸颊,待确定他的真诚之后五味杂陈。
堂堂一个九王爷,居然会痴心于一个农女!
传出去简直笑掉人的大牙!
看来是他高看这个所谓功高震主的弟弟了。
他微眯眼,试探性的开口。
“可是你与迟映雪已经育有一女,这……”
“臣弟会抚养孩子,做好一个为人父的本分,但心不可能给其母,只忠诚于方青冉,还望迟小姐早日另寻佳偶。”
震惊愤怒羞愧,各种情绪闪过迟丞相的心头,撕破他一直安详的神色。
他迟锐的女儿居然输给了一个村姑,简直是奇耻大辱!
方青冉心跳加速,不自在的深呼吸两下,努力压下躁动的心。
皇帝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离,半晌不由得笑出声来。
“啧,臣弟真是闲情雅致。”
一句话个种味道,让人摸不透意思。
“不管如何,这次立了大功朕都是要赏赐的,也算是提前给其他功臣吃一颗定心丸。”
皇帝面上松快很多,眼里的提防也消失了。
“不知道方姑娘可有想要的?”
“回圣上,民女确实有想要的东西。”
方青冉收回情绪,规矩地跪下行礼。
这个回答如皇帝心中所想,他眉眼间划过一丝不屑,不再那么正襟危坐,几分慵懒惹上他的心头。
“除了黄金百两,朕还可以赏赐你南海珍珠湘玉手钏一对,流苏凤尾赤金金簪,云锦霓裳羽衣等。”
“多谢圣上美意,民女不想要这些。”
“哦?”皇帝微微蹙眉。
“你若是还不满意,朕记得还有一批进贡的珠宝,一会让杜公公带你去司礼监随意挑。”
他说完,眼角闪过一丝轻蔑不悦。
这女子还真是狮子大开口,攀附上钟萧离怕也是为了钱财。
如此低贱的女子哪里会像钟萧离所言立下大功,也就是被鬼迷心窍才会不停夸赞。
实在可笑!
方青冉深呼吸一口气,再次反驳。
“民女也不想要进贡的珠宝。”
“那你想要什么?”
皇帝语气十分不爽,眼看就要恼火。
“回圣上,民女想要您题牌匾,我要在京城开一家酒楼。”
娟丽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魄力,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钟萧离
嘴角微微勾起,笑意若隐若现,眼底蕴藏着一层欣赏和钦佩。
皇帝从刚才的慵懒中抽离出来,严谨地盯着她询问。
“开酒楼做什么?”
“开酒楼可以带动四周的发展,帮助百姓消耗滞扼的农品,而且纳税和分红都可以存进国库,一本万利岂不是好事?”
她不急不躁,浅浅的嗓音抚摸过钟萧离的心头,让他嘴角的笑意更加荡漾。
大殿里的众臣听闻后神色各异,面面相觑,心里不知道盘算着什么。
迟丞相面色铁青,咬牙切齿,一双狐狸般狡猾的眼眸充满怒火,朝右边的太子太傅使了个眼色。
太子太傅跨出列,瞪了一眼方青冉怒斥。
“圣上,老臣觉得如此十分不妥。士农工商,商业本就低贱,如此岂不是鼓励人人做商户?”
大理寺卿出列附议:“臣也赞同太傅的话。”
方青冉早知道他们会跳出来反对,眼底冷意升起,呵呵一声抗议。
“酒楼成本高,不是人人都可以开,所以不存在鼓励一说,二来酒楼只是表面上做生意,实际上是两头周全,太傅之言站不住脚。”
大理寺卿被怼,一时间气血涌上心头,脸色涨红,愈发口不择言,
“圣上,女子本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