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越来越大,早上还大的风像是忽然消失了,秋老虎凶凶扑来,天地一派燥热干闷。
去给宋知晴送饭的两个仆妇回到小厨房,林姑姑正立在小厨房大院的门口。
一见到她们回来,林姑姑便问:“明桂和明香,出现了吗?”
一名仆妇道:“小南楼那边就两个小丫鬟在伺候,她们也不知道明桂和明香去哪了。”
“怪了,她们会去哪呢。”林姑姑小声道。
话音才落,她余光瞧见什么,抬眼看去,可不正是鬼鬼祟祟回来得明香和明桂。
二人眉眼带愁,边走边张望,口中小声说着什么。
忽然,二人极有默契地停下脚步,对上林姑姑的视线。
林姑姑快步走去:“明香!”
却见明香一把拉起明桂的手腕:“快走!”
明桂同时拔腿。
“明香!!”林姑姑远远叫道。
两个小丫鬟压根不理会她的叫唤,头也不回地跑向小南楼。
宋知晴没在卧房,也没在书房,看见尽心室的窗扇开着,明香过去叩门。
“是明香吗?”宋知晴道。
明香推门而入,喘着气道:“二少奶奶。”
宋知晴放下手中的器具,上下打量她和随后进来的明桂:“你们去了这么久,可是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好多事!”明香快步过去,气不打一处来,“二少奶奶,有人要害您!”
她和明桂一人一句,将杂云苑的那场波澜道出。
说到最后,明香口干舌燥,满头大汗,她用袖子抹了把额上汗水:“幸亏徐大夫是个拎得清的人,他真是厉害,便靠动动嘴皮子,就将那刘宜真和刘宜宁吓跑了。”
“动动嘴皮子,”宋知晴笑道,“哪有这么轻易呢,他靠得不是简单的动嘴皮子。他在攻心,攻敌,他的话术,来自他的底蕴和学识,还有他生平的种种经历。”
明香觉察到一丝危险,小声道:“二少奶奶,您……该不会真得心悦上徐大夫了吧。”
“哈哈,”宋知晴低笑,“你这是在乱想什么。”
明桂打量宋知晴的神情,见她这轻松愉悦之态根本不是装的,明桂忍不住道:“二少奶奶,您多点心眼吧……这都这样欺负我们了呢。这次有徐大夫出头,替我们挡了这一关,可今后怎么办呢,我们就只能被人欺负来,欺负去吗?”
宋知晴温和道:“我有心眼的呀,如若不是我让明香送信过去,徐堂哪能一眼看穿刘宜真刘宜宁暗藏得心思呢?好啦,不用担心我,你们先去歇息,喝口茶,睡个午觉吧。”
明香和明桂告退离开时,将房门带上。
宋知晴重新拾起工具,在一块长扁方的小木头上敲打挖空,刨着刨着,她的手指停顿下来,秀美深邃的眉眼变深几许。
从明香和明桂的描述中,她确定放冷箭暗杀她的人还有在小厨房里偷偷下毒的人,不是这对刘氏姐妹。
这对刘氏姐妹的行事,偏向后宅妇人们斗来斗去的心眼,而不是直来直去的杀戮。
所以,这要害她的人,又多了一个。
宋知晴唇角轻扬,露出抹无奈笑意,她自认从未害过人,待人也不算坏,可阴谋阳谋,却全向她砸来了。
申时,高云轩忽然变得热闹。
许多绫罗绸缎送来,还有一整一整套的家具与上品瓷器。
林姑姑领着一队仆妇们在几床被褥在大院内晒开,明香睡醒后听到动静过去,看到院中这些被褥,她一眼知道,这不是给宋知晴的。
望见端手立在最旁边的春姿,明香心里的怒火一下子窜起。
这不就是那狐媚子身边的小贱婢嘛!
春姿抬眼看到明香,面无表情,双目冷漠。
明香冲她挑眉,脸上写满挑衅,不掩厌恶。
结果,她这凶狠的神情非但没有把对方吓住,反而因为她的生气,春姿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和不屑,将目光收走,看向别处。
“可恶,气死我了!”明香转头去找宋知晴牢骚。
宋知晴已埋头刨了一下午的小木头了,笑着抬头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去道:“瞧见了吧,你越生气,她越开心。反过来,若是你开开心心,活蹦乱跳的,那她会开心得起来吗?”
“那必然不会……”
宋知晴道:“那你就笑给她看。”
明香弯唇露出一个大笑脸:“二少奶奶,您这话一说,好像……我真的不那么生气了呢。”
说完,她望着宋知晴手里的小木头:“这些是什么呀,您都做了一下午啦。”
“名字未取好,”宋知晴边继续刨边道,“这些是小机关。”
“小机关?”
“嗯,可以发射暗器,也可以深藏毒药。”
明香伸手捂着唇瓣:“杀人用的……?”
宋知晴顿了下,莞尔笑道:“自保用的。”
明香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案几,那边累积叠放着,都有二十来个了,想到宋知晴刚才说的“名字未取好”,所以这暗器,竟还是她自己设计的?
明香皱起小眉头,深深打量宋知晴。
早先从宋知晴画画开始,明香便被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