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面,喝完酒,回去望舒楼。
一路气味都不好闻,就算路经胭脂水粉铺,都是浓烈的腥臭。
望舒楼所在位置属四休码头的新街,两旁都是新商铺,短暂停留的渡客们更乐意到此避开江岸的鱼腥味。
宋知晴一行人从后门回去,却见后门外的空地上,隔壁赵裁缝和几个学徒在那锯箱子。
那箱子,正是昨日沉船的货箱。
赵裁缝和几个学徒人手一把锯子,呼哧呼哧,锯得好不畅快。
锯着锯着,赵裁缝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他边锯边抬起头,目光朝前面望来,却见跟前站着一行人。
为首的女子修长纤细,一袭薄荷绿花瑞双丝绸锦,外罩水绿长衣,手里执着一把撑开了的水墨色竹伞。
她脸上蒙着面纱,面纱长垂至腹前,江风吹动她的裙袂与面纱,像水波兴摇。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眸子,莹秀清澈,以他为中心,崔掌柜等人都正和他们大眼瞪小眼。
“呃……”赵裁缝放慢手里的动作,渐渐停下。
霍亦清道:“你们锯,你们锯,你们继续!我们就瞧瞧!”
但被人这样直直看着,哪里还锯得下去嘛。
赵裁缝忍不住又瞄向正中的少女,少女的注意力都在箱子上,她敛眉望着,并为因锯子反复齿磨发出的噪音而皱眉。
适应了段时间,木箱终于被锯开了。
赵裁缝和几个学徒用力掰开摇摇欲坠的箱体,崔掌柜和潘书新好奇往前走了一步,探头张望。
木头箱子被掰开,里面叮呤咣啷,一堆白色瓷瓶滚了出来。
“欸!”赵裁缝拾起来,面露失望,“听动静时,我以为是一等一的瓷器!这是什么?”
宋知晴道:“是药瓶。”
“药瓶?”赵裁缝面露失望,打开一瓶放在鼻子下嗅。
一股非常刺鼻的臭味冲出瓶口,激得他一下干呕,差点没吐出来。
霍亦清上前拾起滚过来的一个小瓷瓶,对赵裁缝道:“借用一下!”
由于赵裁缝的反应很大,所以霍亦清将胳膊伸直,上身往后倾去,一脸嫌弃地将药瓶盖子拧开。
哪怕摆出这个架势了,在盖子一拧开的瞬间,那股恶臭还是冲了出来,让他双眉紧皱。
“好臭!”潘书新在旁捏着鼻子,“怎么那么像腐烂之物!”
宋知晴从霍亦清手里接来药瓶,低头放在鼻下嗅,慢声道:“此叫鬼爪霜,是很臭,但是为去腐生肌之良药,价廉物美。”
“怪事,”霍亦清捂着口鼻道,“昨日说是茶叶,今日那群枉死之人说是宝藏,怎么我们跟前这箱子,居然是药物呢。”
宋知晴道:“可能是运货商船吧。”
潘书新点点头:“若是专门帮人运货的,那这船一翻,刘鹏那位主人恐要赔惨咯。”
他提到刘鹏,宋知晴想起在面馆前听到得那些话。
但当时环境嘈杂,附近人多,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便就在这个时候,宋知晴的眼眸一凛,几乎下意识的,她抬手一扬,手里的小白瓷瓶朝前打去。
一枚暗器刹那射来,在就要穿透霍亦清的脖子前,被小白瓷瓶撞上。
小白瓷瓶应声而碎,里边的暗褐色霜粉瞬息在空气里爆开,那尘烟弥散而起,剧烈的恶臭砰然四溅。
众人大惊。
一路相随的壮汉们朝暗器方向追去,高声大叫:“什么人!”
“你们当心!”宋知晴喝道,再度扬起手。
又一枚暗器射来,这次与暗器撞击的,是她手中打出的一文钱铜板。
赵裁缝带着他的学徒们大叫,抱头往自家后院里跑去。
外边的动静,让望舒楼后院的门被打开。
两个伙计瞧见他们:“东家,你们回来了,怎……”
两个伙计的话音戛然,顺着宋知晴他们的目光望去。
追上去的壮汉们发现一个藏身于树的男子,男子欲跳向旁边的矮墙,翻墙逃跑,被壮汉们伸手抓住脚腕。
男子立即抽出匕首,往下一划,银光闪过,壮汉们顿时松手,但极快又揪住他,将他从高处拽了下来。
一落地,男人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便以手中匕首发动攻击。
攻击途中,他又慌乱打出两枚暗器,但最终不敌,被几个壮汉按在了地上。
男人用力挣扎,咆哮道:“放开我!!”
“走!”几个壮汉揪起他,将他押到宋知晴跟前。
后腿腹被一个壮汉用力一踢,男人登时双膝跪在地上,又被强迫抬起头来。
宋知晴一行人居高临下看着他。
“快看!!”潘书新忽然惊道,“他衣裳上的这些都是血吧!”
男人穿得是暗色衣衫,所以身上的血渍乍一眼看不出来。
由于空气里都是鬼爪霜那酸爽刺鼻的气味,宋知晴的鼻子一时也失灵。
霍亦清直接俯身,就着衣裳嗅了嗅。
“呕!”霍亦清这下直接吐了。
“放开我!”男人又用力挣扎。
“你杀了多少人?”宋知晴寒声道,“今日江边那些男子与孩童,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