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鹏忍不住深深打量苏言即一眼。
这人……看着也不像登徒子和色鬼吧。
“是,”刘鹏道,“是很漂亮。”
“真有其人?”董郝元道,“岁数多大?有多漂亮,和我三妹比,如何?”
冷小利皱眉,心里因董郝元这句话而极度不爽。
施岚绮是他爱慕已久的姑娘,拿任何人和她比,于她而言,都如亵渎。
刘鹏在那也是皱眉。
他压根就没将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过,这是能比的吗……
看了看董郝元,刘鹏只能硬着头皮道:“她很年轻,看着不过……十六七岁,至于漂亮,她与施姑娘差不多吧,不分伯仲。”
董郝元喊施岚绮三妹,这个三妹可不是结拜的三妹,施岚绮是董郝元的亲表妹,这个面子,刘鹏不敢不给。
毕竟他十指上的锥心之痛在时时提醒他,他心里那位宽厚仁德的家主已经不在了。
这位家主在撬出他十根手指头的指甲时,脸上依然还是那样的笑,温文尔雅,悠然从容。
想到他当时笑眯眯地对自己说,这就是惩罚,你痛吗?
他说,痛。
家主忽然用竹签在他血淋淋的指甲肉上戳下去,继续笑着问他,真的很痛吗?
只有他答,不痛,家主才放过他。
是他的家主变了,还是他一直就没有看清过家主的真面目?
刘鹏不知道。
一旁,苏言即淡淡看着他们,越发对望舒楼感兴趣。
美女东家,资产雄厚,并且,那望舒楼的布置和装饰,是极符合他的心意的。
苏言即一直眼光极高,他能一眼相中望舒楼,便是因它的清雅古拙,踏入酒楼后,他果然不失望,那地上铺着的澄砖都是用过心思,不易积尘的。
而且,她才十六七岁?
她背后绝对有大来历,要么是京都权贵,要么是其他地方的世家门阀。
距离宁兴最近的一户大家,是江平叶氏,也是大章五大世家之一,排名第三。
但叶氏对女子规训严苛,自小学女诫、习女工,不会由着她们出来抛头露脸做生意。
这时,苏言即觉察周围气氛好像忽然变安静,他掀起眼皮,轻轻懒懒地朝前面看去。
董郝元含笑望着他:“二公子,您可是对这位望舒楼的东家,起了兴趣?”
“有点。”苏言即道。
“好办,”董郝元道,“二公子若是想见她,我可以安排。如若她真是个美人,到时候我还有其他办法可以将她……”
苏言即忽然抬手,打断董郝元的话。
“本公子对她的兴趣无关男女,我只是好奇她的来历,董先生不必安排。有缘即可得知,无缘也不过一场萍水之逢。”
董郝元笑意加深,点点头:“二公子豁然。”
“主人!”冷小利忽然道,“施姑娘还在医馆呢,她那儿要怎么办?官府的人现在盯得紧,万一查起来,查到她身上的话……主人,快派人去接她吧!”
董郝元的笑意瞬息消失,他扬起一脚朝冷小利的肩膀踹去,怒喝:“不分场合的混账东西,你最该滚去死!宁远,将他带下去,重罚!”
那魁梧得宛如大黑熊的男人应声:“是!”
就连声音都像有震动感,浑厚得可怕。
冷小利抓紧时间道:“主人!您罚我不重要,施姑娘怎么办?主人,施姑娘可是您的表妹啊!!主人……唔唔唔……”
宁远一把拽起冷小利,巨大的手掌捂住他的脸,将他的话全部吞没。
苏言即侧头看着冷小利被带走,皱眉看回董郝元:“官府的人,在查什么?”
董郝元温和道:“我的手下这两日杀了不少人,官府的人在就在查这个。”
苏言即一愣:“码头这几日的凶杀案,是你所为?”
“无妨的,不碍事,”董郝元端起水壶倒茶,语声如四月春风一般,“码头常年打打杀杀,这阵子风头过去,待明年这会儿,就没多少人记得这事了。”
“为什么杀他们?”苏言即不解,“据说死得都是平民百姓?”
董郝元笑叹,下巴朝苏言即的手抬去。
苏言即举起印纽:“与它有关?”
“是与平安侯府有关,”董郝元笑着看着他,“二公子,我与平安侯府做买卖多年,深得夫人信任,便是因为,我灭口迅速,从不留下任何把柄。”
“所以,现在是什么买卖?”苏言即冷冷道。
“这几艘船都是逆流去西面的,大部分都与官家报过数目,有名目在册,但还有不少是拿去私卖的。譬如瓷器、私盐、矿产,还有三品以上官员才可以享用的贡布和笔墨。这一艘船去往千蓝镇后上岸,会再走古道,避开馆驿,待成功交货后,光一艘船,平安侯府就至少能挣六千两。”
苏言即听得傻眼,半晌,他缓缓道:“你方才说,你和平安侯府做买卖多年,那么,是几年?”
董郝元比了个手指,笑道:“五年。”
“竟,竟这么久了?我兄长呢,他知道?”
“自然知道。”
“我祖母呢?”
董郝元摇摇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