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有问题吗?”
众人让出了一条道,注视着楚君鸿一伙人大摇大摆地走过去,都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楚君鸿在京中的名声着实不怎么好听,奈何他姓楚,众人只得敬而远之。
沈菀一瞧见他就皱起了眉头,他不是被关进大理寺了吗?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程砚书面露不满,“楚公子这是何意?”
楚君鸿目光阴郁地瞥了一眼缩在后面的沈菀,眼里划过一丝利芒,随即又散漫地笑了笑,道:“这位荀公子是我在靖安侯府门口遇到的,他说他要找他的未婚妻,我这么乐于助人的人,自然得满足他的心愿,谁知这么巧,他的未婚妻原来是卫四姑娘啊。”
沈菀呵呵。
她敢打赌,楚君鸿绝对知道荀子期和卫姝然的事儿,不然他怎么会“乐于助人”?这不是扯嘛!
卫嫣然气得面色涨红,“楚公子,姝然尚未出阁,你红口白牙,毫无根据地败坏她的名声,就不怕我告到皇上面前吗?”
楚君鸿啧了一声,拿着扇子戳了戳愣神的荀子期。
“没听见吗?世子妃要证据呢。”
闻言荀子期赶紧从怀中掏出了一摞信纸,唯恐
后面的人听不见一般,激动地大喊:“这是姝然写给我的信,大家若是不信,可以看看。”
似乎怕他们不信,荀子期还掏出了卫姝然给他的玉佩。
众人不认得卫姝然的字,还能不认识卫家的玉佩吗?
一时间哗然一片,看着卫姝然的眼神已然变了味道。
卫姝然仿佛被扒光了丢到人群中,身上的遮羞布给扯开,所有的私隐,所有的不堪,都被血淋淋地暴露在人前。
骄阳艳艳,她却如置冰窖,浑身冰冷颤抖,血液如同凝固一般,小脸惨白如纸。拳头紧握着,指甲深陷肉里,却像是感受不到尖锐的疼痛一样。
她瞥见小石桥下的池水,当即便想一头跳下去。
沈菀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握着她的手一紧,忽然就笑出声来。
“呀,原来姝然姐姐前几日遗失的玉佩在这位公子手里,玉佩乃卫家长辈所赐之物,珍重非常,还请这位公子归还,卫家必有谢礼。”
荀子期立马反驳,“这不是我捡到的!是姝然送给我的!”
“是么?那公子倒是说说,姝然姐姐什么时候给你的?”
“一个月前!她知晓我囊中羞涩,特地把这
玉佩送我,叫我拿去当了换钱!”
沈菀转过头来,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卫姝然,叹道:“姝然姐姐,我知你心善,见到这位公子穷困潦倒,故而才出手相救。可是你也不能把玉佩施舍出去啊,这玉佩虽不是你的私有物,那也寄托了长辈对你的疼爱,若是祖母知道了,怕是要罚你了。”
卫姝然知道沈菀在救她,狠狠地抹了一下眼泪,哽咽着说道:“是……是我不好,我下次,还是直接拿银子施舍了。”
见沈菀三言两语就把自己说成了乞丐,荀子期都快气疯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明明是卫姝然给我的定情信物!”
沈菀眸光微闪,温软的嗓音如一把软刀子。
“公子不是说,这玉佩是姝然姐姐送给你典当的吗?怎么又成了定情信物?你这般满口谎言,前后矛盾,实在很难让人相信啊。”
荀子期一介书生,再能言会道,也比不过在鱼龙混杂的青楼长大的沈菀。
他气得满脸涨红,有心想要反驳,老半天却挤不出一句话来。
楚君鸿暗骂一句废物,突然开口道:“诸位还是别挤在这桥上了,若是哪个姑娘家不慎掉了下
去,湿了身,怕是名节都要毁了。”
如此明显的暗示,不止荀子期,沈菀也听懂了。
她立马就警惕起来,拽着卫姝然就想走,谁知荀子期也是个不要命的,牙一咬,心一横,竟直接朝着她们扑了过来。
好在沈菀早有防备,立马就把卫姝然推开,但她没想到的是,荀子期是冲着她来的!
“卫姝然的姘头?你是哪只眼睛瞎了,看上了卫姝然?”
“想攀上卫家,靠一个卫姝然可不够,我给你指条明路吧,你知道安宁县主吗?”
“不知道也没关系,等会你就看着,人群中就漂亮的那个姑娘就是了。”
“攀上她,你后半辈子荣华富贵就不用愁了……”
楚君鸿在靖安侯府门口与他说的话犹在耳畔,荀子期死死盯着沈菀,眼里泛着狂热垂涎的狼光。
原本他就看不上卫姝然,如今有沈菀这颗珠玉在前,荀子期更是不可能轻易放过。
只要他带着她一起坠入水中,揭示沈菀名节不保,不还是得乖乖嫁给他?
当不了卫国公府的女婿,当个县马也不错!
肩膀上蓦然传来了一阵推力,周围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沈菀看着荀子
期那张放大的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狞笑,瞳孔骤缩。
腰部重重磕在了石栏上,她整个人往后一仰,碧蓝的天刹那间撞入她眼眸,刺眼的阳光又逼得她闭上了眼。
她拼了命想抓住任何救命稻草,坠落的那一刻,挥舞的手臂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