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是燕返开的车,车子艰难的在大雪天中前行,此时周围一切都是白雪皑皑,比起昨日出门时的景象,这里仿佛换上了一层壳, 即便是将车窗关得严严实实的也依旧能听到那呼啸而过令人头皮发麻的尖锐风声,那种声音就跟刀子划开布匹时候发出的刺耳声响,伴随着冷意一点一点的蚕食人的感官。
往常到农贸市场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足足开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到,好在这辆车性能不错,上了防滑链之后开起来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因为最近大降温,所以农贸市场这边的商铺并没有停止营业,或者说反而一直络绎不绝,哪怕是因为下大雪的关系,家住得比较近的或者是有通行工具的人依旧驱车前往。
车子开到农贸市场的露天停车场,便看见停车位上至少已经满了一半。一个穿着黑色袄子外加用破毛巾被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的男人立即赶了上来,这人是这里的泊车员,一上来就比了一个三,随即便听到他喊道:“一小时三十积分。”
燕返一听到这个数立即拧眉,这明摆着就是趁机讹人,之前来这儿停车的时候一小时只需要五积分,如今却翻了好几倍。
“算了,一小时足够了,三十就三十吧,这种天气大家都不容易。”顾桐晚并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个节骨眼上。
燕返递过自己的卡,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笑意,倒是动作麻利地刷完卡,随即才指挥着车子停在另一个位置上。
等两人下车后便听那泊车男人似笑非笑道:“你们也是来买炭的吧?”
燕返跟顾桐晚没打算接他的话茬,没想到他倒是自顾自的说:“这两日降温后买炭的人越来越多,不过价格也翻了好几倍,这天气要是继续降温下去,这炭还能更贵,今天普通炭已经卖到七十五一斤了,好点的无烟荔枝木卖到了一百二,这个价格真t的夸张,你说这让咱普通老百姓怎么活?这基地上面的高层也不想着控制一下炭的价格,这不是要逼死普通人么?”男人摇着头,遂又不屑地嗤笑:“不过话说回来,如今卖炭的这些无量奸商是高兴了,今早上又从北边运过来不少炭,不过砍伐队又死了两个人,现在森林里不太平,砍伐队进去就是玩命,要不是为了几个钱谁又愿意做这个行当呢,诶,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自己都觉得没趣。”男人将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整个人瑟缩得犹如一个鹌鹑。
顾桐晚跟燕返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底都看见了一丝的凝重。
两人并肩走在去往卖炭的小巷子,顾桐晚先走边道:“芸芸跟我说,基地最近可能会限制供炭。”
燕返眼底闪过惊诧,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团着的双手微微用力一握,遂点头道:“不是没有可能,就现在这个情况的话,炭的供给后续肯定跟不上。如果不限炭的话,库存根本就维持不了多久,而且这种天气也没办法继续派砍伐队深入森林。”
“我是这么想的,但我担心的是,如果限炭的话,届时基地一定会发生暴动,且不说自卫队能不能镇压下来,就整个基地而言,至今所有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秩序会在一夕之间崩塌,所以我很想知道做出这个决策的是哪个白痴。”
燕返蓦地停下脚步,犹豫了一阵,才说:“或许有的人就是希望秩序崩塌呢?乱世出枭雄,而且乱世才能趁机掌权,每一个历史中出现变动的时候便是政权交替的最佳时机。”
顾桐晚愕然,她没想到燕返倒是想得比自己要深,之前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但却不敢深究其中的阴谋旋涡,毕竟如果真有人这么做的话,那无异于是拿整个江城基地数十万人口的未来与性命作为自己的抓住权利之前的垫脚石。
她并非体制内的人,即便隐隐嗅出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但也猜不透那些上位者的真正的心意,也并不了解究竟权与利有多重要,甚至让他们不惜赌上全人类的希望。
“如果是真的,江城会乱,基地也终将要覆灭。”顾桐晚深深叹了一口气,浑身上下都有一种无力感。
这边燕返反而笑着说:“晚晚姐,这种事情轮不上咱们操心,即便有这种可能但基地目前势力盘错复杂,既然我们都能猜想到这一点,别人就更能猜到,有人愿意看到江城混乱,那么有的人就势必不愿意看到江城乱,与其咱们这种小老百姓揣测上面的动向,倒不如咱们先过好自己的生活。”
顾桐晚笑着点点头:“你说得对,如果真是要限炭,那就说明这次的极寒短时间内不会过去,咱们也要多做准备,目前炭的价格虽然很离谱,但还是得买,否则等过两日几百积分一斤的时候可真是用都用不起了。”
两人加快步伐朝着小巷子赶去,结果刚到卖炭的巷子里便看到里面的景象跟外边简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此时是上午九点左右,农贸市场外头几乎可以说冷清得很,但唯独这个卖炭的巷子里被挤得水泄不通,放眼望去全都是黑压压的人头。
“这么大的雪还有这么多人呢,看来最近大家都冷得受不了。”顾桐晚半开玩笑的说着,一边将目光转向放置在外头的立牌上。
木炭的价格的确相比前两周要翻了好几倍,最开始木炭十积分一斤,到前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