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仙药铺门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太守府里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黄太守阴沉着脸,端坐在堂上,冷声问跪在下面的医仙和林小妮:“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就烂成那样?”
黄太守想起自己带着仵作到药铺验尸时,看见的林千凤的死状,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爹,我都说了,那是个意外……”
黄鸣涛坐在一边,着急地摇着扇子抢白道。
黄太守生气地瞥了自家儿子一眼,心气不顺地呵斥道:“我问你了吗?你接什么话?还有,现在可是寒冬腊月,你摇着扇子不冷吗?”
黄鸣涛讪讪地收了扇子,低声嘟囔道:“你别那么凶嘛,我不过帮忙解释两句罢了。”
黄太守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对他身后的小厮吩咐道:“医仙药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少爷已经不适合住在那里了。你们现在先扶少年进内堂,接着上药铺,去把少爷的东西全都收拾回来,以后不许再去了。”
黄鸣涛一听,挣扎着站起身来,激动道:“爹,你这是做什么?我在那儿待得好好的,你干嘛让我回来?再说了,人家毕竟救了我的命,还没收你的银子,你不得感谢感谢人家。”
黄太守听见这话,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
他气得从太师椅上跳下来,点着黄鸣涛的脑门骂道:“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玩意?”
这逆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人家还没开口求他网开一面呢,这逆子倒抢着替他们求情,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净向着别人。
“哎呀,爹,我哪里说的不对?”
黄鸣涛一把推开黄太守的手,继续求情道:“爹,你就看在他们照顾我的份上,放过他们吧。”
林小妮听见这话,心里暗暗生出一丝希望来。她含情脉脉地抬起眼睛,给黄鸣涛抛了一个黏糊糊的媚眼过去。
可黄太守后面的话,又把她刚生出的希望打了个粉碎。
“放过他们?你以为咱们是在这玩过家家呢,你说放就放?”
原本他巴着刘知府,就是想着官途上再进一步,可善堂的事一出,他不仅没捞到好处,反而被刘知府斥责一顿。
现在能保住乌纱帽,已经算是侥幸。
医仙这次闹出来的事,动静又这么大。
要是不好好惩戒一番,怎么平民愤,安抚民心?
“爹……”黄鸣涛还想再说话,黄太守把手一挥,转头看向身后的小厮,厉声道:“让你们带少爷下去,你们都聋了吗?”
小厮们赶忙上前,拉的拉,推的推,好不容易才把黄鸣涛给带了下去。
黄鸣涛走了,林小妮的心一下子荡到了谷底,她紧张地把指甲掐进了肉里。
医仙却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跪的姿势也不甚恭敬。
黄太守重新坐回礼案前,重重一拍惊堂木,喝道:“你们二人可知罪?”
林小妮被吓得身子一抖,正要说些软话替自己和药铺求情,却听医仙理直气壮地反问道:“大人问得好生奇怪,我们何罪之有?”
黄太守被他的话一噎,一时之间竟有些接不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又狠狠拍了下惊堂木,大声道:“你治死了那么多人,怎么没罪?”
医仙梗着脖子,很是不服气:“大人只看见那些死人,就没看见我治好的那些活人吗?刚才进去的黄少爷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黄太守被他驳得脸色一僵,气得都忘记拿惊堂木了,硬是拿自己的手,狠拍了好几下桌子,斥道:“你别以为救了几个人就能抵你的罪。本官且问你,那些死的人,你要怎么给他们赔命?”
医仙很是不解地掀开眼皮,说道:“我为什么要给他们赔命?那么多病人,死几个不是正常的吗?我要是每个都能治好,那我就不是医仙,而是神仙了。”
“你……你简直强词夺理。有的人原本好好的,就是吃了你给的药,要么疯,要么死,你难道不用负一点责任吗?”
黄太守心里生出一丝后怕来,这医仙如此藐视生命,自己还亲自将儿子的命交到他手上。
幸好黄鸣涛全须全尾地回来了,不然可有他后悔的。
“那是他们命不好,关我什么事?我研究出来的,那么好的药,他们不能受用,难道不是他们自己的身体问题吗?凭什么怪在我头上?”
医仙一脸的莫名其妙,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简直胡说八道!”黄太守气得几乎要跳起来。
见跟医仙说不通,黄太守忍住怒气,转头看向林小妮:“林小妮,你是这两间铺子的店主,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
林小妮此时已经汗流浃背。
救星黄鸣涛走了,医仙又在堂上说了那么毫无人道的话,她现在还能怎么办?
就在她在着急的时候,脑海中却闪过林小月的身影。
她只是略一思索,便装作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抬头瞧了黄太守一眼,小声开口道:“大人,小女冤枉啊!是不是有人要害小女,要搅黄小女的药铺啊!”
黄太守皱着眉头,没好气地道:“谁没事要害你们?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