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律师的职业是律师,让他帮忙的事情除了法律上的事情外,还能有什么别的?
所以阮宁这个问题其实已经问的意味非常明确,其中的意思就是“我爸爸有没有找你修改过遗嘱”。
罗律师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表情不是逃避,但是状态却已经躲开了阮宁的追问。
“他在住院前曾经独自一个人出门半天,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想……是不是到罗叔叔这里来了?”
阮宁接着问,乘胜追击毫不放松。
这件事是陆管家告诉她的,也是之前一次的偶然说起,让阮宁多了个心眼。
罗律师眼神向下,思索了片刻后回答,“我和你爸爸见面的次数很多,聚会也有,不知道你指的是……”
“你知道我的意思!”阮宁语气激烈的说了一句,说完后觉得不妥,缓了缓换了个柔和一点的语气又说,“罗叔叔,我不是要窥探爸爸的隐私,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因为……你也知道他现在身体不好,我不希望作为他的孩子,总是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我想做好能走进他的心帮他分担一些事的准备。”
囫囵话说了那么多,阮宁也觉得累得慌,叹了
口气,索性直截了当,“罗叔叔你懂我的意思,我是想问你,我爸爸……有没有和你提过遗嘱的事情。”
这个话题说起来有些沉重,阮宁的语气也带着一种小心翼翼。
倒是罗律师突然变得坦荡,“遗嘱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禁忌,虽然大家的内心都觉得在人健康的时候聊遗嘱会是一种不礼貌的举动,但其实这个话题越早提起越好,这是在为以后做准备,可以减少很大的麻烦。”
“所以,他真的找过你?”阮宁追问。
罗律师笑了笑,“虽然遗嘱的确不是禁忌,但是关于遗嘱的内容,必须在你爸爸百年之后才能公布,现在,我没有权力告诉你。”
不过才是问了有没有找过有没有聊过,罗律师已经把下一个问题的答案也一并回答了,不给阮宁缓冲的机会。
这也是阮宁意料之中的答案,已经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也就不存在失望。
她笑了笑,“罗叔叔,整个香水行业都知道,rshe的继承权是一块被争抢的头破血流的大饼,谁都想来分一块,我和唐咏情是爸爸的女儿,也是握住这块大饼最多的人,大家的目光都钉在遗嘱上,我们任何
一点举动都会被放大成无数倍,我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冒险来打探遗嘱的事,那岂不是把自己暴露的太快,也会惹得爸爸不高兴吗?罗叔叔眼中的我,就那么愚蠢?”
这句话成功把罗律师说的糊涂了,似乎刚刚这半小时来的闲聊都成了徒劳,他皱了皱眉,“那你的意思是?”
“我有别的是想要咨询罗律师,”阮宁表情坚定,无坚不摧,“如果我和严子昱离婚,会不会影响到爸爸对遗嘱的修改?”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这总不算是不能告诉我的秘密了吧?”
既是和遗嘱紧密相关,又不是禁忌,罗律师想了想,如实回答,“会。”
阮宁倒吸一口冷气,微微闭了闭眼,“为什么?”
“严子昱目前是rshe的执行副总,以他的地位,是掌握股权第二多的人,即便不是继承人,也很难动摇这种身份,你应该猜得到,你爸爸培养他两年,为的就是将来的真正掌权,所以……”
这话已经非常明显,罗律师也不可能再多说什么,阮宁听的眉头紧锁,心里还真的一下子没了主意。
阮振光不可能让rshe落入别人的手中
,继承权只会是两个女儿之中挑一个,但同时他也不舍得让rshe没落,必须把它交到一个能力很强的人手中。
换句话说就是……女儿是为了保住自己白手起家的事业还能跟自己姓,而女婿,则是保证这份事业稳步向前。
这和之前严子昱说起过的话题是一致的,阮宁早应该明白……
“那……如果继承权尘埃落定,我再和严子昱离婚,能不能收回他手中的股权,能不能……让他净身出户?”阮宁又问了一句。
这一次罗律师没有回答,而是耸耸肩,笑了笑,表情中的意思是,“你觉得可能吗?”
阮宁深深的叹气,今天得到的这个答案,不过是确认了某些已经非常清晰的事情罢了,但真的让她心里非常不舒服。
告别了罗律师,从律师事务所走出来,阮宁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要得到某些东西,就要放弃某些东西,现在的人生,已经容不得她有半点犹豫和不舍得了。
大步向前,不问对错,让那个目标更加清晰,也才能抛掉某些杂念吧。
阮宁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十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大街上能一个人逛那么久,好像把脑袋彻底放空的时候,时间也变得特别快,像是一种虚无,渐渐的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开门的时候家里的灯正亮着,从一层到三层,几乎每一层的窗户都能看到里边的光。
严子昱在里边,而且还没有睡觉。
想到要面对他,阮宁的心里莫名有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