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暮穿着黑色衬衫,胸前纽扣因为刚才打架被扯坏了两颗,结实的胸肌和腹肌若隐若现。
他靠着巷口墙角,微躬脊背,重心放在左脚上,右脚脚后跟一下一下打着墙角。
嘴里斜叼香烟冷冷看着陈朝,他吐出嘴里的烟雾,淡薄稀疏的青色烟雾和昏黄灯光纠缠在一起,徐徐往上升,脸部五官线条越发硬朗。
陈朝倔强看向巷子深处,垂着眼帘,不说话。
路暮盯着陈朝的红裙,敛了敛眸子。
不得不承认,陈朝今晚的打扮和穿着,确实会引起心思不良的男人心生歹意。
她的脸蛋和身材,即使放在空姐当中,也是一等一的存在。
两人就这样无形中对峙十来分钟,陈朝抱着肩膀,低着头,暗淡迈步朝巷口走去。
刚才她站的位置光线偏暗,这会儿接近巷口,就如同一朵正在绽放的妖冶仙葩。
路暮叼着烟,喉结滚动。
越靠近巷口,或者说越靠近路暮,陈朝走得越慢,等到走到路暮身侧,陈朝停下脚步,“谢谢。”
路暮一动不动,“举手之劳。”
陈朝又迈步,擦着他的身子走过,出了巷口,拐弯向右。
“喂。”
就在这时,路暮喊了一声,“还去酒吧?”
陈朝回头看了看,杏眼流转水波,想了想,“回家。”
路暮沉声,“哦,刚好顺路,一起吧。”
陈朝红唇微不可察掀起一抹弧度,她自己都浑然不觉,“不用,你有事就去忙。”
路暮双手插兜,走到陈朝身后,“我的事就是送你。”
陈朝踩着高跟鞋,走在街道上,晚风吹动她火红裙摆,清醒的大脑又开始泛起几分朦胧醉意。
这酒,真上头。
路暮跟在她身后,深邃眼眸看着她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一路无话。
像是熟人,又像是顺路的陌生人。
一直到小区门口,陈朝进了门口小超市买了两瓶水,递了一瓶给路暮,“谢谢你送我回来。”
路暮接过,拧开瓶盖,又递给陈朝,“谢谢你的水,扯平了。”
“如果你心里觉得一句谢谢不能扯平刚才我救你一命,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许。”
“但是肯定一定,刚才那出戏,不是我自导自演。”
陈朝点点头,接过,扬起修长脖颈喝了一大口,舌尖刮过贝齿,顿了顿,,没接路暮的话,“到这里就可以了。”
她把另一瓶水递给路暮。
“好。”路暮接过,在手里抛了抛,转身大步离去。
等到路暮走远,陈朝才侧过身来看着他高大挺直的背影,眼眶通红。
抽了抽鼻子,陈朝在旁边便利店坐了会儿,上头的酒意因为刚才吓散大半又吹了晚风,这会儿顶多算微醺。
她撑着下颌,透过巨大的钢化玻璃看着马路上来回穿梭的车流。
孤独又无助。
上小学的时候,她浑身是伤蜷缩在被子里。她告诉自己,上了初中就能脱离那个男人,那个家。上初中的时候,她瑟瑟发抖躲在墙角,捂着嘴巴告诉自己,上了高中就能摆脱那个男人,那个家。
上了高中,她发了疯的学习,在寂静的夜晚,躺在宿舍床上,告诉自己,只要上了大学就能摆脱那个男人,那个家。
上了大学
然而,她错了一次又一次,她摆脱不了那个男人。
从始至终都没有。
现在还活在那个男人给她造成的阴影之下。
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愈,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
陈朝趴在桌子上,眼泪滑落,巨大悲伤笼罩着她。
深吸几口气,缓缓吐出,陈朝又拿了一厅啤酒,走出便利店。
她弯下腰,脱掉高跟鞋,左手拿着啤酒,右手拎着高跟鞋,白皙光滑的脚底板踩在粗粝的路面,陈朝随风跳起了舞。
到了小区楼下,陈朝把喝完的啤酒丢到垃圾桶,刚想赤脚上楼,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坐在台阶上,随手把高跟鞋放在一边,又是她爸打来的。
苦涩笑了笑,陈朝接通。
“明天打扮一下,何琛的妈妈也来。”
陈朝轻扯红唇,破罐子破摔说出几个字,“关我屁事!”
电话那头瞬间被激怒,“那你的破机构就别开了,我天天去闹!”
陈朝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猛地抓住,很疼,很疼。
她挂掉通话,肩膀一抖一抖。
老小区楼道的灯是声控灯,尽管陈朝压抑着声音,灯光还是忽明忽暗。
挂掉的手机又响了起来,陈朝直接关了机。肩膀倚在墙壁上,眼泪婆娑看着远处,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没喝完的啤酒,无声落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朝哭累了,胡乱用手背擦了擦脸颊,脸上的妆花的一塌糊涂,可怜又心酸。
她捡起高跟鞋,颓着身子,一步一步上了楼。
五楼,是她住的楼层。
门牌号是501。
路暮住在她对面,门牌号是502,她光脚踩上最后一层楼梯,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钥匙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