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哭诉不平,“你处处对我不满,是不是觉得没有给你生个儿子,二嫂今日话里话外说十一不懂规矩,你一味宠她,她们会说我不会管教。”
温言:“……”这两者有关系吗?
“我不是没有规矩,我还去送了贺礼,你们都去陪着慧姨娘,大伯母怎么办,我去陪她,没有错!”
温言对周氏也是无语,你愿意捧着二夫人是你的事,我想陪着大伯母也没有错。
她转头去揪着裴知谦的袖口,努力给自己解释:“我不是没有规矩,我给妹妹道喜了,还送了贺礼,没有吃饭罢了。阿爹,我有错吗?”
“文娘,你莫要忘了,那不过是妾生的孩子罢了,值得府里这么兴师动众吗?”裴知谦愈发不满,“二嫂给大嫂难看,为的是裴家的家业,我不争也不想去争,你就别掺和了。难不成你奉承二嫂,将来家产都就会分得多一些吗?”
“如今的裴家是二嫂掌家不假,可那是大嫂不愿管,但你不能忽略,那是我们的长嫂。我们裴家认嫡认长,不是一个姨娘就可以代表裴家的。谁是你的长嫂,你心里没数吗?二嫂说什么,你听了便是,何必来埋怨孩子。她今日做得很对,送礼去了,不想留下吃饭,并没有错。”
裴知谦耐心劝说妻子,摸摸女儿的脑袋,“十一没错,等休沐日,阿爹带你出去玩一玩。”
一场小小的风波,裴知谦三言两语就化解了,抱着女儿离开正房。
周氏沉默不语,自顾自掉眼泪,她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五爷一味宠爱女儿,若是知晓女儿的身份……
周氏浑然一颤,不可以、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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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沐这日,温言起得很早,一路小跑去找裴司。
休沐日,裴司也没放下书本,她跑过去拉着人就走:“大哥哥,出去玩儿,阿爹带我出去。”
“我、我不去了。”裴司拂开她的手,“你好好玩儿。”
这人真是无趣!
前世的疯子裴司真是一个爱玩儿的人,日日会想出新玩法,温言一度怀疑他不管朝政,沉迷享乐,偏偏他坐稳了相位。
有一日,裴司拉着她去街上,不是上元节,却见到满城各色灯笼,黑夜下如同一条会发光的玉带。
她高兴的四处玩耍,买了许多灯笼回来。
后来才知,那些卖灯笼都是牢里的犯人,谁的灯笼合他意,他就给谁免罪。
堂堂一品大臣为活命,扎灯笼哄疯子裴司,放在史书上都将是炸裂的一幕。
温言喊不动他,自己自顾自走了,承诺回来给他带好吃的。
裴知谦领着女儿四处走动,买这买那,不忘给周氏买了样首饰,他告诉十一娘:“你阿娘都是为了你好,说话方式不对,你多谅解一二,十一聪明,日后多孝顺她,多让她开怀。”
“阿爹,我都知道了。”温言点点头,往嘴里塞了一块果子糖。
午后,温言背着新书袋兴高采烈地闯入大房。
她给大夫人塞了一根金簪,阔气道:“大伯母,我阿爹付钱,不必心疼钱。”
塞完就跑了,弄得大夫人哭笑不得,婢女也是乐得不行,“奴婢瞧见十一娘书袋里鼓鼓的,必然会大郎准备了不好东西。”
大夫人低头看着手中的金簪,不禁苦笑道:“她也是有心人。”
有心二字,咬得极为重!
温言给裴司买一块玉,“大哥哥,我阿爹给你选的,他说府里的公子都挂玉。”
黄昏下,小娘子皮肤雪白,眼眸莹亮,水灵灵的模样,话更是说得人心里发酥。
裴司将玉收下了,低声道谢,温言转身跑了。
光亮从眼前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片阴沉,裴司怔怔看着眼前的美玉,指尖蓦地收紧。
下一息,指尖轻轻抽了下,他僵硬地抬首看向门口,小娘子的身影消失了。
他松了口气,拼命地握紧手中的玉,“青叶,玉、玉……”
最后两字怎么都说不出口,他浑身僵硬了起来,青叶跑来,见状立即明白过来。
“药、我去拿药……”
青叶浑身都凉了,好端端地怎么又发病了,幸亏今日休沐,若是在学堂,又会闹事。
翌日,裴司的位置上空着。
温言朝那个空位置一连看了两眼,裴司怎么会没有来呢。
是发病了?
裴家三郎也朝那个位置看了几眼,长兄没有来,他微微松了口气,长兄没有来,他就没有那么重的压力。
母亲总是嘱咐他,学业用心,压住长兄,将来家业都是二房的。
一连两日,裴司都没有来。
温言在第三日的时候去大房找裴司。
这回她没有见到裴司,青叶说裴司卧床,大夫让多休息两日。
温言点点头,回去后,央求裴知谦买了一盏狐狸灯笼,想来裴司会喜欢的。
到了第五日,裴司终于来了,温言眉眼弯弯,也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高兴地坐在自己的动作上。
话匣子九娘来,伏耳告诉妹妹:“大伯父去考,落榜了。”
温言不意外,前世权臣裴司的父亲查无此人,显然大爷是没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