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性有问题的生员,官学断断不会收的,老夫人捏住了裴司的命门。
裴司低眉,自小受到的风波教会他该隐忍,他想忍耐,想答应,脑海里浮现十一娘欢喜的模样。
不能!
裴司浑身一颤:“祖母,我不能答应您!”
言罢,他揖礼后退两步,霍然转身离开。
“裴司!”老夫人气个仰倒,她掌管裴家至今,哪个对她不是言听计从,裴司竟然会拒绝她。
“裴司,你出了这道门,就不再是我裴家的子孙。”
裴司恍若没有听到,径直离开正房,走到院门前,骤然止步,“母亲。”
大夫人脚步匆匆,同时停下来,“她找你何事?”
“不入官学。”裴司说道。
大夫人笑了,嘲讽一声:“她也想得开,为二房挣颜面就罢了,竟然压着你,罢了,不必理会,你随我来。”
裴司跟随大夫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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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悄悄离开裴府,领着青叶,两人找了一辆马车,直入裴家祠堂。
青叶下了马车,心里敲着鼓,惶恐不安道:“十一娘,我们来这里,府里知晓会打死我们的。”
温言跳了下来,目光沉沉,抬首看着府门的匾额,低低笑了一声:“打死?他们做的丑事,还敢声张吗?”
青叶还是不敢,温言直接朝祠堂走去,青叶最后还是跟上去。
两人被拦住了,温言拿出裴知谦的令牌,递给对方:“我是裴家的,我想见族长。”
祠堂的人看了一眼,狐疑地看向青叶,青叶自报家门:“我是裴家大房的,我的主子是裴司,前些时日刚得了童试第一名。”
这回的名声更响亮,对方立即去找族长了。
族长匆匆来了,瞧见一主一仆,小娘子又那么小,他不甚在意,“裴知谦知道你过来吗?”
“不知道,族长,我有话和你说,我们能悄悄的说吗?”温言仰望着族长。
族长已有古稀,头发花白。
族长撸撸胡须,点点头,“好。”
关上门,一老一小,小的先开口:“族长,我大哥哥得了童试第一,您说是不是很厉害?”
族长又点头:“确实厉害,青州城内还找不出第二人。”
“官学训导先生来了,要接他入官学,你说,他该不该去?”
“官学内亲自来接,那可是极大的荣耀,自然该去。”
“可是我祖母不让他去,觉得他碍着我三哥哥了,你不晓得我三哥哥没过童试,伤心下去青楼了。族长,青楼什么地方?好不好玩?”
族长的脸色十分精彩了,撸撸胡须,“不好玩,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大哥哥身体有病,还得了童试第一,很厉害了,他的病好多了,不会伤人的,我就希望他可以去官学,您帮帮他,好不好?”温言低声哀求,“您是裴氏的族长,只有您能帮他。”
小女娘愁眉苦脸,言辞清晰,无端透着一股可爱。
族长叹气,“我晓得了,你多大了?”
“我过年就十岁了。”
“裴司有你这个妹妹,是他的福气。”族长眼里有欣慰,更多的是赞赏,哪家妹妹敢这么做。
族长知晓情况后就让人送裴十一娘回府。
十一娘刚走,大夫人领着裴司来了。族长望着少年人,眉眼端正,脸色略青,站在母亲身后,气质沉,比起同龄人更为老成。
“族长,我有话同您说。”
“不必了,我都知晓了,府上十一娘来了。裴司能得童试第一,是我裴家的荣耀,至于你的病……”
大夫人急急接话:“他的病不吓人不碍人。”
裴司定神,十多年来,他第一回在母亲的面上看到着急之色。
淡然如水的母亲,也会为他着急忧心。
裴司,你并不是孤家寡人!
族长颔首:“我知道了,裴司,你照常去官学,若她一意孤行,我必然会动用族规。”
大夫人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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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动用关系,找到了训导先生。
训导先生唤崇安,年近五十,来青州一是考较裴司,二是见好友。
二爷找到了好友府上,见到崇安先生,低声说:“我家大郎身上有病,不愿入官学,让先生失望了。府上另找了合适的学院。”
崇安先生刚饮了两杯酒,脸色发红,听闻了最后一句话后拍案怒骂一声:“好个不识抬举的裴司。”
二爷被吓得心口一跳,忙上前劝慰,“大郎着实是身体原因,不过我府上的三郎还在官学,劳先生多提点一二。”
崇安先生不听,让人赶走了二爷,自己与好友大骂裴司。
骂过一通,崇安先生要回官学了,此行也算结束了。
刚出门,面前站立一个小女娘,鹅黄色比甲小袄,头上杏色珠花在阳光下闪着光,肌肤瓷白如雪。
崇安先生停下脚步:“你是哪家小娃?”
“家兄裴司,我奉家兄之命来给您送课业。”温言双手奉上一篇论,言笑晏晏,“先生可让我好找,若不是我二叔来找,我都找不到您。”
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