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亏吃久了,二房越发得意,越发不在乎其他几房,裴司想了个釜底抽薪的计策。
前提也是要二夫人自己反对十一娘修建小院。
人心不足蛇吞象。
嫡出的五夫人发话,老夫人不敢忽视了,冥思须臾,二夫人瞥了一眼周氏,“五弟妹,你这是趁机让母亲难作为。”
大夫人听不得二夫人说话,闻言回道:“是谁让母亲难作为,没有你一碗水端不平,有后面这么多事情吗?二弟妹,我劝你不要说话了,我倒是要考虑管家的事情。”
一府中馈,本就归长房,大夫人不愿,才给了二房。
二夫人浑身一颤,被捏住了命门,张口要同老夫人哭诉,大夫人又说道:“我没有女儿,倒不觉得委屈,三房四房五房就太委屈了,尤其是三弟妹怀着孩子,出门不易,女儿被薄待,此事传过去,事情可就大了。”
老夫人最在意子嗣,大夫说三夫人这胎偏向男胎,不可有损失。三爷是庶出,若是三夫人有什么损失,到时候,族里胡言乱语,她也是背名声的。
眼看着没法收拾,二夫人哭哭啼啼,屋里乱成一团,外面伺候的婢女们提着一口气,脚步声都小了许多。
温言作为裴府十一娘,是唯一的晚辈,在场不好说什么,老夫人就是不开口。
大夫人耐不住脾气了,对外说道:“将三夫人请来。”
“你这是做什么?”老夫人终于搭话了,语气不悦,见实在是推不过去,说道:“四娘的脂粉银子停了,补上其他三位女娘的银子,老五媳妇,你没事跟你二嫂学学管家,屋里再添两个人照顾十三郎。”
大夫人从头至尾,都没有得到一分好处,五房分了二房的管家权。
温言眼皮子一跳,老夫人明晃晃的偏爱,是不是等于打了大伯母的脸。她悄悄看向大伯母,大伯母脸色淡淡,情绪如常,并没有半分波动。
闻家的女儿满腹诗书,素来不在意这些事情。
大夫人没有分到好处,慢悠悠说道:“老夫人在呢,我想给大郎大爷加些伺候的人,照着二房的规制提一提。长兄为先呢。”
二夫人呛她:“我房里三个孩子呢。”
“大房也有两个孩子呢,多一个孩子就多了三四十人伺候,这是什么道理。”大夫人不惧,言辞犀利。
二夫人冷哼一声:“你这另外一个孩子指的是十二娘还是十一娘。”
十二娘如同一根刺,梗在了大夫人心口多年。
二夫人洋洋得意,温言提了口气,悄悄拽了拽大伯母的袖口。
大夫人伸手握住她的手,面上一笑:“二夫人说得有理,我可以给大爷添上两个妾,伺候的人也该提一提。”
闻言,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孩子少,那就多安排两个妾,伺候的人就多了。
温言险些跌破了下巴,大伯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老夫人也是,闻言后不敢吭声了,二夫人眨了眨眼睛,像是被累劈了一般,吓得不敢接话了。她觉得再吵下去,大嫂当真会给大爷添两个妾。
二夫人缩成了鹌鹑,一声不敢吭了。
屋里陡然寂静下来,落针可闻,大夫人的战斗力瞬息间帐得高潮。
老夫人讪讪地开口:“二房的人也减一减,减去一半。”
大夫人言道:“减半也有二十八人呢,五房才九人。”
“拨两个婢女去伺候十一娘,将来修建了院子再商议着看看。”老夫人松口了,她觉得自己再不答应,老大媳妇真的会将裴家的屋顶掀了。
事情就这么说定 ,二夫人是一声不敢反对了,她敢再说一声,大夫人就敢给大爷纳妾,二爷自然不会干看着。
温言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想要在后宅站定脚跟,丈夫就可以舍弃。
她胡思乱想了一通,习惯性跟着大夫人离开,突然角落里的周氏喊住她:“十一。”
“阿娘。”温言从遐思中回神,木讷的应声。
大夫人走远了,她留下来等周氏。
周氏处于云雾中,牵住十一的手往五房走去。
走到半道上,周氏开口:“你长进了很多。只你这么做,得罪二房,不好。”
“一味委屈自己讨好旁人,就很好了?”温言冷笑,前一世自己就像周氏这么软弱可欺,最后呢,落得惨死的下场。
这一世,她不要做软柿子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是有出路的。
周氏沉默不言,凝着女儿倔强的面容,心中越发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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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谦翻看黄历,选了三月初八的好日子破土动工。
过了初八,裴司回官学了。
温言花了两三日的功夫给他整理出一马车的吃食,顺便给宋逸明留了一袋子。
临走前,她嘱咐裴司:“宋家哥哥问你有多少,你就说你和他是一样的,不可说你有一马车,他会回来找我算账的。”
“记住了。”裴司含笑应下。
面前的小女娘活泼灵动,眼中带着光,像是春日里最明媚的骄阳,照得裴司周身都暖了。
在十一娘如星辰璀璨的眸子里,裴司钻进马车里,启程去官学。
温言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