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一眼看去,天地一色,官道都被覆盖了,枝头上的雪被风一吹,又是一场大雪。
宋逸明冻得不轻,靠着炭火不敢动身了,再看裴司,坐在案后,一整日都没有挪动过身子。
“你不冷吗?我冻得书页都翻不动了。”宋逸明招呼裴司来烤火,“万一冻傻了,我没法和十一娘交代。”
裴司纹丝不动,宋逸明喊了两声,劝说无用,自己也拿了书温习。
大雪封路,一行人必须在客栈里多住几日,一路上走走停停,见识一番,于学子而言,也是好事。
一路上车马辘辘,众人得了个机会也好好休息,偏僻裴司手不离书卷。宋逸明被迫加入看书的行列中,埋头苦读。
雪终于停了,青州内的温言无事可做,赖在大夫人的房里,大夫人做了两身新衣裳,一身紫色、一身橘色。
两套衣裳各有千秋,大夫人拿不成主意,便征询温言的意见。
温言语搭配上有自己的间解,什么样的衣裳配什么样的首饰,搭配得好看,会让人眼前一亮。
大夫人许久没有这么高的兴趣,温言纳闷:“您这么高兴是为了什么?”
“替你哥哥相看妻子,你说好不好?”大夫人得意地说了这档子事。
闻沭有一同窗,屡考不中,家境贫寒,膝下有一女儿,临终前托付给了闻沭。
孤儿寡母在外面居住不妥当,闻家就在后院外安排一排房屋,拨了一个婢女一个婆子伺候着。
女儿及笄十五岁了,托闻舅母相看好的人家。
闻舅母说了裴司的情况,毕竟是本地大户,虽说身上有病,能看得上她们,往后母女二人也算是衣食无忧了。
温言听后,傻眼了,又见大夫人如此高兴,她不知该怎么说。
裴司惯来有主意,不会听从家里人的摆布,以前是小,如今长大了,有了功名,做事有主张,不会随便娶不认识的女子回家做妻子。
“哥哥知晓吗?”
“我去看看女娘,此事等他回来定夺。”大夫人面色红润,挑选发簪的时候,眉梢眼角都挂着笑容。
裴司要成亲了?
这一世,裴司的命运会是什么样的?温言猜测,应该是夫妻恩爱,夫唱妇随。
她点点头,悄悄问:“大伯母,我也想起看看。”
“你看作甚,嘴上没把门的,回头与九娘一说,她那个话匣子,嚷得全府的人知晓,八字还没有一撇,我不过见一见,莫要声张。”大夫人半笑半嗔,显然心情很美好。
书香门第的女儿家,与裴司,倒也般配。温言糊涂想着,只要裴司不发疯,他就会说体贴的丈夫。
至于孩子……
温言又想起不高兴的事情,张了张嘴,罢了,还是不扫兴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大夫人选了橘色为主色的衣裳,选择了首饰搭配,又拉着十一娘嘱咐:“此事烂在肚子里,也只不过一说罢了,我待你如亲女,你可不能胡来。”
“记住了,我烂在肚子里。”温言指天发誓,被大夫人拦住了,她的心情很好,看什么都很美妙,“与你说笑呢,还发誓了,这些话可不好说的。”
温言收回了手,自己有个预感,裴司不会答应的。裴司不是随意将就的人,前世下面的人给他送了多少美人,没有一个留下的。
他那么挑剔,断然不会答应的。
她犹豫了会,还是问大伯母:“哥哥若是不同意,那怎么办?”
大夫人依旧很高兴,多年来嫌少见她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她半嗔着去捏温言的嘴,“你哥哥为何不同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的意思是哥哥不喜欢她,单纯不喜欢呢。”
大夫人见状,轻笑道:“他这般,能娶什么样的妻子,谁愿意跟他呢。”
温言也不说了,静静看着床上摆着的衣裳。
回去的时候,路上遇到七郎八郎,两人趴在树上,下面的奴仆急得直跺脚。
温言不高兴,高喊一句:“都多大的人了,还捣鸟窝,等大哥哥回来,看他不收拾你们。”
在这个家里,裴司的名号很好用。
两人灰溜溜地爬了下来,好在没有受伤,温言瞪着两人:“你们书读了吗?”
“十一娘,你那么凶,日后谁都不和你玩。”
七郎说了一句,拔腿就跑,留下一脸无辜的八郎。
“十一娘,我陪着七哥玩儿的,你别告诉我阿爹。”
八郎丢下一句话,跟着跑开了,后面跟着同样奔跑的奴仆。
温言撇撇嘴,自己有那么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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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从闻家回来后,迫不及待的将十一娘喊了过来,关上门,激动道:“人家愿意呢。我说了病,日后过继个孩子,胜似亲生的,她们都肯了。”
温言高兴不起来,她知晓裴司不会答应的,大夫人多半是空欢喜一场。
她故作欢喜,道:“那是好事呀,等哥哥回来,好好商议一番。”
大夫人情绪明显高涨,俯身坐了下来,口渴得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道:“我瞧过,眉眼端正,家里穷苦了些,那倒也无妨,裴家如今不却钱。娘家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