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王的人说裴司与太孙谋逆,挟持陛下。可宪王又让长公主入宫,一探究竟。
他在打自己的脸。
这个时候,他的脸面已经不重要了,那张罪状飘入京城,飞入各家各户中,读书人都知晓,宪王谋逆,谋害先太子,追杀太孙,意欲谋逆。
而裴司与太孙,从未曾入宫。
温言换了一身小厮的衣裳,站在长公主身后,抬首仰望宫门巍峨的模样。
屋檐勾角,高大的宫墙下笼罩在杀气之中,宣阳正门始终紧闭着,长公主站了很久,身子摇摇欲坠。
远处的宫殿伸入云中,厚重的色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知等了多久,长公主快撑不住的时候,温言提醒她:“你可以说你知道太孙的去处。”
长公主眼前一片阴影,闻言后,嘴角扯了扯,她本就不喜欢少女,只说道:“这等时候了,你还想骗人。”
“殿下若不这么说,陛下不会让您入宫的,您没有用处,宪王还会留您的性命吗?”
温言压着声音,“我也不想陪您入宫,您儿子担心呢。”
长公主看着宫门,不得不高喊了一声:“皇兄,我知太孙下落。”
半个时辰后,宫门打开,长公主领着温言顺利入宫。
身后的宫门徐徐关上,温言回首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抬头看过去,对方骑着高马,面容豪气,是皇后之弟,当今国舅。
温言看着他,笑了。
“你笑什么?”曹礼握紧了缰绳,又觉得对方面容熟悉,似在哪里见过。
温言抬起手臂,朝他行礼,说:“裴侍读去搬兵了,我想面见陛下。”
不管如何,都要激怒宪王,让他先动手。
曹礼与她四目相对,她说:“我是裴侍读的妹妹,也是郑将军的女儿,郑年华。”
曹礼的目光被她吸引过去,丝毫不在意长公主,他策马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女,“你进宫就是为了说这个。”
“对,让大人您有底气,这道宫门就算破了,陛下也会相安无恙。”温言仰望,露出完美的笑容。
曹礼说:“我带你们去见陛下。”
温言上前扶着长公主,两人慢慢朝大殿走去。
长公主年岁大了,身心疲惫,走了几步就喘息,温言就这么扶着她,一步步走过去。
长公主的身子都压在了少女的身上,曹礼依旧策马跟着,没有让人备轿辇的意思。
走走停停,一段路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入大殿,见到陛下。
帝后都在,皇后一眼看到了少女,“郑小娘子。”
温言看到皇后,行礼大拜,仰首看着帝后,说:“我哥哥去搬兵了,等着宪王先动手攻入宫里。”
皇帝也被她吸引住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单薄、瘦小,脸上涂抹了东西,肤色黢黑,实在看不上。
皇后走下来,将少女扶起来,“怎么说,细细说来。”
“萧大人说,我哥哥与太孙入京了,他们却没有入宫,我猜他去搬救兵了。驿馆不过是他们的计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既然我哥哥回来了,他去了哪里。我与萧大人认为,他去搬救兵。”
“我不知哪里有兵,但兵力有限,不可妄动,所以他没有及时过来。”
皇帝凝眸,晦暗的视线终于亮了起来,顺着她的话说:“兵力有限,只有宪王调集兵力攻打宫门,城门兵力少,他们才能趁机入城。”
说完,他又冷了脸色,“朕一步步掉入了裴侍读的圈套里,狡猾如斯。”
温言疑惑,皇后温热的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搂在怀中,“你有把握,裴侍读是去搬救兵了?”
“他没有死,入城了,在做什么呢?唯一的退路,就是搬兵,我不知他怎么调兵的。”温言坦然,“我不敢说谎,萧大人也觉得他去调兵。”
皇帝脸色冰冷,“朕派人出城去调兵,派了数人,毫无音信。”
“皇后,你带着长公主与郑小娘子回中宫。”皇帝拂袖,他是皇帝,有了靠山,就不再畏惧。
他看着皇后:“朕就赌一把,郑小娘子,你若赌输了,朕输了,你的命也没了。”
“陛下,我觉得我可以活。”温言站在皇后的身边,冷静得可怕。
信裴司,信自己的猜想,更信自己的记忆。
裴司注定是这场宫变中的胜利,他身在末位,却有搅动乾坤的能力。
这点,谁都比不上。
长公主此时说:“陛下,宪王让我入宫进来,解释他没有谋逆,意在探索宫内的兵力。”
“没有谋逆?”皇帝冷冷地笑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可他现在像是一个无力的老者,气恼无力。
皇帝言道:“宪王逼宫,围住宫门,若非曹礼带兵抵抗,只怕朕早就死了。”
曹礼表面护送太孙入宫,实则入宫护驾。可皇帝不信自己的亲弟弟会谋逆,不信曹礼,与皇后争执,险些误杀了他。
可这时,宪王派兵闯宫。
宪王急了。
宪王听到太孙入宫,并握有先太子被陷害的证据后,急不可待地要灭口。
长公主吓得不敢言语了。
皇帝坐回到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