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事情?”温言被问糊涂了,“我们之前还有事情吗?”
少女明眸善睐,谈话间,眼眸迷离,像是一个小糊涂鬼,透着不经意间的可爱。
周少谷喜欢她,红着脸又说了一遍,“我想娶你,可以吗?”
“不可以。”温言笑呵呵地拒绝了,“我这个人,没心没肺,天生凉薄,没法和人做夫妻。眼前我把你当朋友,十分信任,和你成亲,我就会把你仇人一样防着,你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周少谷张了张嘴,儒雅的气质,让羞红了脸,他抬首,迎上她的目光:“为何?”
“因为男人成亲后、成亲前都是两个样子。”温言笑着朝他解释,声音柔和,“你如果想的话,就继续想想,万一你在外面沾花惹草,我一生气,就杀了你呢?”
周少谷听着少女的话,颇有些震惊,还是张口解释:“我、我不会纳妾。”
“你说你不会纳妾,将来就一定不会纳妾吗?若你背叛了海誓山盟,所有人来劝我大度,我岂不是想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温言坦然,面露笑容:“周主事,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来日再叙。”
说完,她提起裙摆,优雅地迈过门槛,昂首进入裴宅。
前世的记忆,加上今日的所见,让她不会相信男人。
朋友不会变,但成亲后的男人就一定会变。成亲前说好的海誓山盟,成亲后,若记住誓言,旁人就会夸赞他,甚至盛赞。
可遵守约定,不是人之本分吗?
若是违背了海誓山盟,所有人都会劝你大度,好像你是天下的恶人,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温言低笑一声,她本性薄凉,对男人,是没有一点兴趣,就这么过着,不好吗?
入了后院,婢女们站在角落里聊天,大夫人坐在窗下读书,她悄悄进去,窗下的人岁月静好。
她在想,熬到大夫人这个份上,其实也不错。儿子出息,婆母远在青州,丈夫疯了,自己一人活得潇洒自在。
世人皆苦,如货物般让人挑选,所以,就别指望男人拉你一把了。
成亲不是出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外一个火坑里。
温言走进屋,大夫人放下书本,目光平静和煦,“你大伯父睡了,闹了一夜,喉咙喊哑了。堂堂一举人,饱读诗书,竟然弄到这种地步,也不知天下文人如何想他。”
温言坐了下来,扫了一眼大夫人手中的书,是地理志,出不得门,就只能在书本上见识外地风情。
似大夫人这般,是最娴雅、最端庄的后宅女子,是裴家大夫人,日后,是裴家后宅的掌权夫人。
可她快乐吗?
“刚刚周少谷重提旧事,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温言坦然开口。
周少谷此人生得温润,得父母宠爱,心思干净,是不错的郎君人选。
温言觉得若在前一世,自己肯定选择他。但这一世,她觉得周少谷过于懦弱了,承担不了家的责任。
大夫人诧异,转首看着她:“你怎么想的?想嫁吗?”
“不想。”温言摇首,对上大夫人探究的视线,“大伯母,你算是后宅中优秀的女人了,你现在高兴吗?”
“自然是高兴,没有婆婆没有妯娌,更没有丈夫,如何不高兴呢。”大夫人慢慢地从消息中缓过神来,见她面色沉重,不由询问:“你究竟想要什么样的?”
“不知道。”温言摇首,目光颇有些幽深,“大伯母,我没有答案,我觉得遇上才会有答案,或许我生性凉薄,或许看到了你与大伯父,便不想这些事情,说好的海誓山盟,到最后,只有你一个人记住了,婆母妯娌还有旁人,反过来说你容不得人,委屈吗?”
都是权势博弈,商场算计,夫妻之间,不也是这样吗?
看似恩爱,实则都是笑面虎,背地里有自己的谋算,太累。
倒不如自己一个人过。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到后来,还是伤了自己,。
大夫人说:“你生母不好吗?”
“很好呀,可她总觉得欠将军,可明明是她陪着将军一路走来的,若说欠,也是将军欠她的。”温言大胆说出自己的话,“我不想说这些事情了,大伯母,如今稳定了,我想出城一趟,去走走,办些私事。”
“我记得你上回就要出去,快入冬了,水面结冰,不如明年春日,冰雪消融,路上也可看看风景。”大夫人也不劝她了,她打定主意的事情就不会改口。
温言双手托腮,想了想,确实,路上太冷了,她点点头,“行。对了,太孙回宫了,陛下封哥哥为少傅,是好事,您高兴些。”
“好。高兴呢。”大夫人朝她笑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掂量清楚,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哪里就能挑不出一丝毛病呢。”
“我想找一个,我信任、他可以一辈子信我的人。”温言恍然有了方向,“信任就很重要,当然,我不想与其他女人争风吃醋,我与周少谷说了,他沾花惹草,我就弄死他,他吓跑了。”
说到最后,她笑了起来,大夫人倒是没笑,从她的方向中揣摩出一人,下意识就说:“你的这个人,指的是你哥哥吗?”
温言面上的笑容,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