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常卿默默地收回视线,觉得不甘心,又厚着脸皮说一句:“你想管,还是可以管一管的。”
温言俯身坐留下来,裴司朝郑常卿看了一眼,丢了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爹,你不去接娘回来,在这里喝什么酒?”
“裴司说他帮我解决这件事。”郑常卿默默地将矛头指向裴司,“我去酒肆喝,他说你会做汤做菜,来家里吃又省钱。”
“挺好的,哥哥,你帮他?”
温言转身,看向裴司,微微一笑。
裴司觉得她的笑容,不大对劲,忙摆手:“我见将军没钱罢了,其他的事情,我不管的。”
“裴少傅,你刚刚不是这么说,她是你妹妹,不是你祖宗,你不能这么气短……”
“爹,你气很长吗?”
郑常卿还没有喝酒,艰涩地笑了,“不短、不短,也不长,你帮帮我,我不能没了妻子又没了女儿。”
“是吗?哥哥,那你帮帮他?”温言笑吟吟地看向裴司。
裴司出手,郑家二房的屋顶都得塌了。
裴司不该给太孙做少傅,埋没他的天分,他应该去刑部查案。
“我可以,就怕将军不听我的。”裴司故意叹气,看着面前活泼的少女,微微露出笑容。
裴司睫毛微颤,他想,不帮她,岂不是天理不容了。
温言起身,眼神微冷,“好,你们慢慢喝,我去给你们做汤。”
少女走了。
郑常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吓得拍起胸脯,“她在这里就是这样吗?”
凶巴巴,明明那么小,看人的时候,像是带了冰块。
裴司明白郑将军的意思,修长的指尖端起酒杯,慢慢地说:“十一的性子很好,将军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她打算。她回来后,不入祠堂,郑家不宴宾客,就这么对待他吗?”
“盼您回来,您却为了母亲兄弟慢待她,对她公平吗?”
“她是怎么丢的。丢了以后,受到多少苦楚,您一概不说,眼下为了所谓的‘家和’不管不问。将军,不瞒您说,我这回不想让她离开裴家了。郑家的女儿身份高贵,裴少傅的妹妹,身份也不算差。”
裴司笑了笑,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怡然自得,“你考虑下,我不介意让她留下的。”
面对这种戳自己的一到的晚辈,郑常卿想吐血,打人打脸,戳人戳心,他是都占了。
郑常卿大口干了一杯酒,忍不住掀开眼帘,望着气定神闲的人:“你说,怎么做。”
“报官,惩治恶仆。”裴司放下就酒杯,轻轻地敲了敲桌面,“您可以拒绝,那您就是妻离子散,妻子和离回家,女儿留在裴府。其实,您不是在为她们出气,而是为您自己做事。若不然,您就是孤家寡人。她们可都会活得很好。”
“换句话说,钱没了,妻子和离,女儿留在养父家,您说,最惨的是谁?”
“是你,郑常卿郑将军。”
郑常卿听了这话,脸色阴沉得厉害,“我知道家里过分。”
裴司不给他思考的余地:“报官,不用你动手,京兆尹会查得清清楚楚,再不行,大理寺、刑部,都可以。没有人会为你的心软而买单,只有你为自己的心软,失去妻子失去女儿。”
裴司的话,将整件事剖开,大咧咧地摆在了郑常卿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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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常卿酒醉,歇在了裴府。
裴司倒是没有醉,安抚好了郑将军,来到少女的院落前。
灯火已熄,想来都安置了。
看着黑漆漆的院落,心中起伏不定。
十一又回来了。
裴司站了许久,不知何时才离开。
天亮后,裴司去上朝了,午后,给太孙讲课。
郑将军也走了,回家去了。
温言依旧忙自己的新款式,不忘与大夫人商量,二人细细研究,一日时间过得很快。
晚间,裴司回来了,再度来到院子里。
晚风寒凉,温言知他身子弱,坦然地将人引进门,吩咐婢女去办热茶。
裴司静静地看着她,一颦一笑,一如往昔。
“郑将军派人去京兆尹处告状了,证据也送了过去,惩治恶仆。午后,萧离危找我。询问是不是我给出的主意。”
萧离危的原话是:“这种不顾家族不顾门风的事情,只有你裴司丧尽天良才会干的出来。”
“别理他。对了,这回,他没有功劳吗?”温言想起一事,“升官了吗?”
“升了,封为德安郡王,礼部在拟旨。你父亲也升官了,镇国侯,礼部也在拟旨了。”裴司语气轻轻,“你家的矛盾与其他世家一样了。”
郑将军无子,以前过不过继都无事,这回有侯爵,世子一位,足以让郑家挤破了脑袋。
温言震惊,没想到事情会越来越复杂。
女子不可继承爵位,此事就比较麻烦。
裴司说:“若你父无子,你所嫁之人,便是镇国侯,这是陛下给你的赏赐。”
温言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这些写在圣旨上吗?”
“对,所以,娶你,将来可得侯爵,这回,你可比公主炙手可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