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风拂过,漾过少女白净的面容。温言十分无奈地看着纪婆子:“我真的很高兴。”
纪婆子怜悯地盯着她:“我看不出来你是嫁了心上人高兴,而是谈好一桩生意的高兴。”
温言捏了捏自己的脸,然后绽开一抹笑容,脸上捏出一团红,“您瞧,害羞了。”
廊下的婢女们噗嗤一声,跟着笑了出来。
纪婆子叹气,摘着手中的菜,装作没有看见她的‘羞涩’。
随着她的动作,婢女们都不敢笑了。
停顿许久后,纪婆子说:“您是有些像夫人的。”
郑夫人美丽柔弱,骨子里坚毅,但十分天真,这一点让她吃了很多苦。
面前的少女美丽柔弱,外表坚毅,却不天真,十分通透。她像是船过千帆,阅尽山河,什么都懂,正是因为这份通透,让她畏手畏脚。
她不敢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总觉得眼前的好就很好了,殊不知,她若放手去搏,会得到更好的。
温言疑惑,眸光湛湛,纪婆子说:“您和夫人又不像,夫人若像你这么通透,与您就不会分离十四年。她太过相信男人了,相信你爹。”
“我知道。”温言说。
纪婆子摇首:“你不知道,你将自己困在了相反的地位,您应该学习夫人,天真些,何必将自己弄得那么劳累呢。”
温言沉默,低头也去摘菜了。
纪婆子便不说了。
吃了午饭,温言收拾行囊回侯府,将女学暂时交给纪婆子。
午后阳光正好,回府后先去拜见母亲,与奶娃娃玩弄了会儿,郑夫人憋了半晌的话,还是说了出来:“你可晓得杜家出事了?”
温言戳着奶娃娃的手一顿:“什么事儿?”
郑夫人据实说了,温言一听,都不是要命的大事儿,旋即松了口气,只说:“杜夫人怕是不能给两家做媒人了。”
鲜少有半道换媒人,就算换了,这桩亲事也不被人看好。
郑夫人道:“就是这么个道理,你说,背后是不是有人干的,是裴司还是郡王。我问了你爹,你爹说和他没有干系,拿他娘起誓的。”
温言噗嗤笑了出来,榻上躺着的奶娃娃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笑,温言抱起奶娃娃往空中丢了丢,他笑得更欢快了。
温言说:“横竖就是他二人干的,计较什么呢,曹家若连这档子事都解决不了,还是皇亲国戚吗?我们等着便是,杜夫人不肯,必然会找一位德高望重的夫人过来,压得过闲言碎语的。”
说白了,曹家解决不了,那就不用娶妻了。低头娶儿子,抬头嫁女儿,那就是男方家的事情,与女方没有关系。
郑夫人颔首,“是这么个理,咦,你怎么知道的?你以前成过亲吗?”
“没有。”温言摇首,“有男人,但没成亲。”
郑夫人:“……”
气氛莫名凝滞,突然间,奶娃娃哭了起来,两人许久没有搭理他了,被冷落了。
温言抱起他,轻轻拍了拍,说道:“我带他去屋里玩会儿,曹家的事情,就让曹家去想办法,您是嫁女儿,又不是娶媳妇,何必担忧那么多。”
郑夫人凝眸,她竟然反过来安慰自己了,不该是她最急吗?
罢了,那就不管问了。
温言抱着孩子,欢欢喜喜地走了。
郑夫人直接躺下,她心太大了,似乎就不管事了。
按理来说,半路换媒人,曹家是要来说一声的,但曹家没有动静,反是杜家的管事来说的,杜家的主子不是脚崴了就是脑袋破了,若不然就是吓坏了,都不敢出门。管事上门来说的时候,再三道歉,也是无奈之举。
郑夫人愁死了,后日就是要下聘,没有媒人,曹家就不急吗?
曹家不急,郑夫人急了。
可急也没用。
她惦记的曹夫人想了个办法,去裴府请裴夫人去做媒,皆因郑二娘子是在她跟前长大的,她来做保山做红媒,正合适。
裴大夫人闻氏倒吸一口冷气,招呼曹夫人喝茶,一口气吞进肚子里,半晌没有吐出来。
她做媒?
她儿子搅得杜家鸡犬不宁,她来做媒?
不成不成。
裴大夫人绞尽脑汁去想拒绝的说辞,思来想去,想到了丈夫,便笑呵呵地说:“怕是不成的,我家夫君感染风寒,脱不得身,实在是对不住您了。”
这么一提醒,曹夫人想起来她丈夫疯了。
裴少傅的父亲疯疯癫癫,一年都没有出门了,她恼恨自己急糊涂了,既然想到了裴家。
该死。
既然人家给了台阶,她就要下了,“身子如何,我识得些好大夫,推荐给你,治风寒最好的。”
“行,我先感激你了。”裴大夫人松了口气,就怕她不上套,还要继续劝自己。
曹夫人无功而返,急得头发都白了,兜兜转转不知去请谁,半道请媒人,前面那个又推辞,聪明的人都不会答应的。
耽误了一日,曹国舅晚间回来,她特地说了一句。
曹国舅跳了起来,“你不长脑子吗?之前裴司去找陛下赐婚,你怎么去裴家了。”
“对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