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男生女相,外表纤柔,侧颜如同一尊玉佛。
这一幕,温言在前世不知见过多少,虽说是惊艳,可她早就失去了欣赏的心境。
她低头,凝着脚下的地砖,裴司蓦地转身,触及她的一团乌黑的秀发。少女明艳,今日一袭装扮偏于素净,坐在大殿内,被森严肃穆的气氛萦绕着,整个人像是褪去一层光彩。
裴司莫名心疼,轻轻咳嗽一声,说道:“殿下,今日不早了。”
“少傅累了吗?”太孙疑惑出声,说话的时候,余光还不忘扫过东家,略一迟疑,随后问道:“东家,我刚刚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我不会让你做出头鸟的。”
“我知道殿下好心,但大国师来寻我了,让我将来让学堂里的女学生都跟了她。”温言含笑,眼底笑容冰冷,“我拒绝了,她恼羞成怒要开女学呢。”
“她疯了,这件事也敢染手。”太孙动怒,欲骂两句,得见少傅镇定从容,他便强压在不满,说道:“东家不必在意,我下回派人守着女学,不会让人去破坏你的安静。”
京城再怎么脏,女学都是最干净的,大国师自己脏就算了,还想糟蹋这些小女娘。
裴司却说:“她如今正得势,这回推女官,她是得利的。”
不仅是得利,她若想举荐人入朝,也不算难事,都会成为她的爪牙。
温言有些懵,“那你们岂不是让她占了便宜?”
“是占了便宜,不过此事慢慢来。”太孙笑了,“非三年五载无法落实的。”
陛下能不能活三年五载还是个问题呢。他的眼底终于浮现了些许笑容,与东家热情道:“她赞成此事也有几分好处。”
事情没有一味的坏处,也没有永利。
都有两面性。
温言笑了,“殿下长大了,沉稳有度,是我朝的福气。”
“东家说笑了,孤是皇孙,是陛下唯一的子嗣,自然早些长大。”太孙挺起胸膛,眼神闪着自信,“东家,你在我眼中,一直都是不一样的,我觉得没有事情会难倒你。”
闻沭在旁听着,瞅瞅外甥女,又瞅瞅太孙,未曾想到太孙竟然如此看重她。
太孙说道:“不如留膳,孤想听听东家的意见。”
“好。”温言答应下来,转而看向裴司:“少傅累了,是要先走吗?”
裴司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抬手摸摸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烫,他无奈道:“我与舅父同行。”
闻沭却不上当,说:“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太孙笑了起来,伏在案上,笑得肩膀发抖。裴司却红着一张脸,眼光飘向殿外,嘴角在不经意间轻轻勾了起来。
太孙留膳,东宫内忙了起来。
见状,闻沭与太孙说起教育一行的事情,他是官学训导,自然善于此。
太孙也静静听着,温言低头品茶。
闻沭提出南北教学诧异,太孙好奇:“为何有那么大的差异呢,难不成北边的孩子愚笨些?”
裴司摇首,“南边多是富饶之地,土地肥沃,百姓手中的钱自然就多了,在孩子身上花的钱就多,从这里去看,差异就出来了。其次,南边的教学条件优于北方。”
根本上的条件悬殊太大了。
温言说道:“论教学条件,京城是最好的。可我瞧着京城出的学子,也不是很多。”
每年都有贡生,京城考上的人不是很多,明明有很大的优势,却没有看到显著的成果。
裴司解释:“京城内走科举的人不多。”
京城内富家子弟多,多是直接举荐,哪里会去考呢,有一半是推举的,有上进心的、没有门路的就会参加科考。
温言明白了,低头笑了。
太孙说道:“那岂不是很不公平?”
说完他又后悔了,哪里来的公平呢。
恰好此时开宴了,此事便揭了过去。
太孙还小,温言又是女子,便不喝酒了,喝些果子汁水,闻沭趁机与太孙说自己的想法,一点都不给外甥说话的机会。
温言倒是沉默,低头吃着菜,因是小宴,席上的菜都是热的,温度恰好,吃起来很舒服。
宫里的吃食精致,口味与外间不同,温言吃了两筷子,萌生了开酒楼的想法。
她一面吃一面想,专注于自己的吃食,对面的裴司却一直看着她。
四人心思各异,一面说教,一面认真吃饭。
裴司看着少女的模样,顿时食欲大开,将桌上的菜都吃了。
温言吃完后,笑呵呵地看着太孙:“殿下,能否将今日席上佳肴的做法给我。”
“动家喜欢呀,回头我让人去送给你。”太孙自然欣然答应。
散席后,四人都很高兴,闻沭要送少女回女学,裴司随行。
太孙拉着裴司却说道:“东家都已定亲了,你不该避嫌吗?”
裴司拢着袖口,仰首望着天,“臣觉得他们不会成亲的。”
太孙:“……”
“你是我先生,曹游算是我表叔,我能怎么办呢,我就装作没有看见。你打算怎么做?若是少傅抢亲的话,我会告诉东家的。”
裴司深深看他一眼,说道:“所以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