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时候,许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场边一脸不服气的马师兄。 她自己一个人进来的,钟文雄下车后说了句“一会儿过来”,就转身走远了。 “师兄?这是怎么了?” 马师兄看到许轻来,忍不住埋下了头。 旁边给他递水的人没看出他的窘迫,直言道:“马师兄第一个上场的,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对手打败了。” 喧闹的场合例如教室,总有这种诡异的时刻,在一瞬间众人仿若有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停止说话。 现在就发生了这种情况,递水的这位倒霉师弟声音其实不大,却在一瞬间传到了周围人的耳朵里。 马师兄表情一僵,一把夺过了师弟递来的矿泉水。 “就你话多!” 他这才抬起头来,对上许轻的视线。 “没想到,你第一次来踢馆,我就输了。” 马师兄眼底闪过苦涩,动作极快地拧开了矿泉水瓶,将水往口中灌。 他愣是将矿泉水喝出了酒的效果。还是苦酒。 这不是第一次踢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踢馆。 许轻尽管没来过,却知道规矩。 两家武馆的徒弟,将会穿着黑白两色武服替武馆出战。 一共九场正式比赛,除此之外,旁边也会设下小擂台,方便没有上场资格的学员互相切磋。 她看着挑战台旁边围着的泾渭分明的两色武服,“打败你的人是哪个?” 在许轻的师兄中,马师兄算是佼佼者。 许轻有些好奇,究竟是哪个金石的徒弟将马师兄打败的? “他不在这里。” 马师兄看了一圈,轻轻摇了摇头。 一旁的师弟又感慨道:“刚才那个人长得特别帅,我从没见过那么帅的武者!” 马师兄的脸又有点黑了,想起刚才那个英俊冷漠的男人。 得知对手是他以后,马师兄必须要承认,他生出了轻视之心。 本以为是个小白脸,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小白脸胖揍了! 想到这里,马师兄更郁闷了。 特别是小师妹在场,他还输了。 “对了,小水他们怎么没来?” 许轻本就不知道金石有多少徒弟,对这个打败了马师兄的人也没太多好奇之心。 再加上马师兄输了比赛,总提这件事就是在往他心口上戳刀子。 许轻很快就换了个话题,提起比她小了几岁,却整天喊她师姑的小水。 “今天除了踢馆,我们来帝都不是还有点事吗。” 马师兄欲言又止,看了许轻一眼。 “有危险性,就我们十几个师兄弟来了,没带小水他们。” “确实有点危险,反正还有下次。” 正聊着天,许轻就看到钟文雄拎着一件白衣服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踢馆,走的就是一个气势。 在钟文雄走进的瞬间,钟氏武馆这边的人都昂首挺胸了起来。 对面金石武馆的人也燃起了斗志。 如果眼神有实质的话,双方现在一定在打眼神战,交汇处甚至都要迸射出火花来。 刚吃了败仗的马师兄也从场边站了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拖来一把椅子。 “师父!坐!” 钟文雄稳稳坐下,攥着手里的东西,抬手往楼上一指。 “金屎!你快出来见我!” 楼上。 傅予执刚把师父拉到了楼上,还没来得及和他说许轻与钟氏的联系,就听到了楼下传来的钟文雄的怒骂声。 金石一下子怒了,根本不会继续听傅予执要说什么,噔噔几步走到了二楼楼梯上,冲着楼下钟文雄的方向骂道: “钟王八!你竟然还知道来?第一场你们输了,第二场你们输了,用不用我们让你一局啊!” 傅予执站在办公室里,将手臂抱在胸前,无可奈何地看着金石的背影。 这两个老小孩,加起来都快一百岁了,见面就吵架。 他也曾问过师父,为何与钟文雄关系如此之差。 金石每次都没有明说,摆了摆手,满目的怒气。 他估计这两人还要骂一阵,便往沙发那边走去,打算等比赛结束了,再和金石说许轻的事。 一楼,钟文雄冷笑一声。 “你那几个亲传弟子我都认识,你又从哪里冒出来了个新的亲传弟子?金屎,你不会这么卑鄙吧,为了赢踢馆战请外援?” 金石瞬间炸毛,“钟王八你血口喷人!老子收徒弟还用和你打招呼啊,徒弟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到你嘴里就成了外援!” 他一边说话,一边紧攥着二楼的楼梯扶手。 楼下的许轻看了,甚至都替那可怜的扶手感到抱歉。 她正旁观呢,没想到,两人骂着骂着,二师父忽然将她卷入战局。 他“啪”地拍来了一件武服,是他从进门时一直拿在手里的一件。 “你要这么说,那好,我也有带了十几年的亲传弟子。” 说完,他转身望向许轻,“去换衣服。” “二师父......” 许轻还以为二师父让她上场是说着玩的,没想到真的要上场...... 她诧异地望向二师父。 十位师父们可给她立过规矩,在外低调,不能轻易暴露各种身份。 钟文雄压低声音对她说,“规矩有变,我们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信我一回,去换衣服......” 他还没说完,就被倚在二楼的金石再一次打断。 “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呢,钟王八,你是不是觉得派出一个漂亮小姑娘,我徒弟不敢下手是吧!” 他声音不小,直直地传入了傅予执的耳朵里。 傅予执眸色一沉,起身走到了金石旁。 楼上楼下,他与许轻的目光在半空中撞上。 许轻握着衣服的手先是一松,紧接着又是一紧。 傅予执他......竟然是金石的徒弟? 而且,看他波澜不惊的神色,他分明早已知道了她的底细。 这么久了,他竟然一次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