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再一次地离开了傅予执的病房。 这一次她说的话多了些,主要是和傅予执汇报傅氏集团的工作。 傅予执却仿佛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一双黑眸眼巴巴地看着她,也不敢上前,只坐在病床上,用眼神表达自己对许轻的思念。 离开病房后,许轻走过了探视用的玻璃。 即使她没有转头,也感受到了男人像是被抛弃的小狗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一直等看不见她了,才收回目光。 傅予执黑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失落,他睫毛低垂,看向了自己身上包着的纱布。 真的......很丑陋啊。 病房外的走廊上。 许轻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她微微抬眸,看到了走廊里站着的男人。 尽管他穿着平常不怎么穿的便装,但许轻还是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挺拔的他。 “张......叔。” 周围都是人,再加上张将军的眼神示意,许轻换了种称呼。 “嗯,我来是想告诉你,邬时殊他......时日无多了。” 许轻点了下头,“还有什么事吗?” 张将军:“......他就在楼上的病房。” “我还有事。” 许轻拒绝了张将军,向着电梯那边走。 身后,张将军抿唇,微微扬声。 “你就不想知道他这么多年来,为了保护你做过什么吗?” 许轻脚步一顿,微微侧身。 “我其实并不太想知道,我只想知道,这些年他为了赎罪做过什么?” 十分钟后。 许轻出现在了楼上的特殊病房外。 她还未进去,门就打开了。 一身白大褂的冉东灵领着很多各方面都是国内甚至是国际上最强的医生们出来了。 看到站在门外的许轻,冉东灵让其他人先走,然后来到了许轻的面前。 “抱歉,前段时间我们不在你的身边,主要是因为他的身体撑不住了。” 刚救回朱莉,师父们就投入到了给邬时殊寻找治疗办法的事情中。 除了南宫真,南宫真看到了邬时殊的终结,被人请到了东南亚那边给某王室驱邪。 许轻从来没见过邬时殊,但几位师父们可都是因为邬时殊的原因才聚在一起的。 看着他的身体一天天地衰败下去,没有一个人能平静地送他离开。 “没事。” 许轻说完后,目光落在了病房的门上。 冉东灵了解她,知道有的时候许轻表面看着平静,实际上心里并不好受。 她伸出手拍了拍许轻的后背,低声道:“其实,不见也挺好的。” “我去见。” 许轻缓缓吐出一口气,抬起手放在了把手上。 “其实我也想听听他能说什么。” 滴、滴、滴...... 病房里,仪器正在工作,发出了有频率的声响。 看着病床上昏昏沉沉,身上插满了管子的男人,许轻身侧的手轻攥了下,然后又缓缓放开。 邬时殊听到刚才门打开的声音,还以为是去而又返的医生。 “大家回去......” 他缓缓地侧过头,看到了一身黑色西装,职业打扮的许轻,她站在门口,手搭在身体的两侧,望过来的眸光无悲无喜,没什么情绪。 “呼......是你啊。” 邬时殊笑道,与上次许轻在厂房里见他,如今他的声音都无力了起来。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他没有多少天日子可活了,张将军也不会叫她过去见他。 这么多年,许轻从来没见过邬时殊,可邬时殊却总是见到她。 他也常去在渊茶室,透过墙外的竹林,看着和老师们学习的小姑娘。 实在是太像了,像她,也像他。 长相其实更像她的母亲,性格却更像他。 邬时殊看着许轻,仿佛能猜到她过来是为了什么。 “对我有什么问题吗?” 许轻站在门口,尽管房间里不少椅子,甚至还有沙发,但她却没往里面踏一步。 “你能和我说说母亲吗?” 邬时殊苦笑,知道她是在身体力行地折磨他。 “十五年前,那个叫傅予执的小子很聪明,趁着看守不注意,发出了一段信号,我发觉以后,第一时间带人去找。不过最后晚了,救下了你们两个,却没救下她。” 他好像是在解释,为何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为何没有救下许轻的母亲。 可许轻还是那句话,“你能和我说说母亲吗?” 邬时殊低声咳了咳,目光缓缓平移,似是陷入了追忆中。 “我和你母亲,相遇在大学校园里。那个时候,连时暮和连时晏,总是围着你母亲转......” 他嗓音低哑,想起了初见的时候: 邬时殊是连家的私生子,这一点,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有的私生子想要得到本家的认同,拼命变得优秀,只为了父亲的认可,可以进入家族中。 可他不一样。 从母亲和他说出他有着连家的血脉,他这样的天才肯定能得到父亲的认可的时候,他只有冷笑。 “他算个屁。” 这是当年他的原话。 母亲被气得半死,不过因为邬时殊早就不用她了,自己攒下了一笔钱进行投资。 还没上大学的时候,卡里就有了一百多万的存款。 所以即使母亲再生气,也没办法管他,只能任由他去了。 上大学的时候,他第一次看到苏念的时候,是在新生会上。 直到现在,他还能清晰地想起,她穿着幼稚的粉色短袖,以及版型修长的蓝色牛仔裤。 小跑过来,不小心撞到了他。 “抱歉啊,同学。” 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后来,就是几个月后,他偶然在跑道上看到她和连时晏并肩一起慢跑。 当时他正坐在看台上,随便报了门绘画课,本来想陶冶一下艺术情操,却发现绘画对他来说太简单,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