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番外13
对蘑菇山坡进行全面搜索的文件已经下达,警方加强了对乐园一号周围的封锁,设备和人员就绪后,就开始一步步的地毯式排查。这一次饶是陶栀子是案情的目击者和受害者,没经过批准也不被允许旁观。听说乐园一号附近的村子遭了殃,有村民得知那里的成片蘑菇被成片挖开之后,总觉得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子新鲜蘑菇特有的气味,要是平日里这味道还很诱人,但是传闻这些蘑菇极有可能带有“人"的成分,便再也没人将这些气味当做香气了。
村民老方说干活回家的路上闻到这气味,头晕目眩,恢复了之后心神不宁的。
其他百无禁忌的一些个同村人,嘴里叼着旱烟的烟嘴,劝慰道:“你这是心理作用,那山坡离我们三里地,那味道能传过来就怪了。”但是老方和一些人始终坚称自己分明闻到了,这部分人,就像村里会“看事″的神婆一样稀有,带有些神秘色彩。
然而,出了这个村,蘑菇山坡的恐怖传闻就不复存在了一样。南方某些村寨,由于有少数民族聚居的关系,村落之间语言不通,彼此是很孤立的。
距离蘑菇山坡三十里地有个苗寨,距离上次外人造访已经过了两年。寨里坐落在高山的山巅上,在层云笼罩中,远方朦胧的山峦,偶尔穿过辽阔山谷,传来苗人那无人能懂的歌谣。
幸而陶栀子要找的那人不在那山巅上的苗寨,而是在山脚下,那是苗人部落最靠近公路的地方。
外地来的物资都在从这里过,不然无法运往苗寨。背后的原因没有什么特别的,只因这里有唯一一位愿意留下来充当苗语翻译的年轻人,没有他的引荐,没有一人能踏足他身后的神圣之地。来造访苗寨的人不多,除了偶有几个做节目的记者外,因为路途遥远偏僻的关系,就无人肯来了。
为了营生,这位年轻人开了间汽车修理铺,山地小镇路况不好,车在半路出点小问题在这里就是生死攸关的严重程度,有了这样一间修理铺,大问题解法不了,小问题倒是不在话下。
小伙子一个人生活,在几平的小菜园种了点菜,日常生活是足够的。为了找到她,尽管江述月已经出动了家中配制最好的越野车,还是在经历全是单边悬崖的路况辗转来到这里。
小小的修理铺极为陈旧,门口挂着一块已经被风吹得褪色的木牌,上面用粗犷歪扭的字体写着:“修车补胎,急事敲门。”门口的铁皮棚里,散乱地放着一些轮胎、工具箱和一辆拆了一半的摩托车,似乎是修到一半的样子。
屋子不大,墙壁斑驳,原本的白漆已经剥落,露出了下面暗黄的水泥层。墙上挂着几件油迹斑斑的工作服和几个已经生锈的扳手。屋子里唯一的家具是一张老旧的木桌,上面摆着一台收音机,正播放着断断续续的本地电台广播,声音时而清晰,时而夹杂着电流声。
一个年轻人正蹲在门口,手里拿着扳手,专注地调整着一个拆开的发动机零件。
初春的天,还是在高海拔地区,身上就穿着一件洗得发透的工字衫,露出的手臂除了肩头有些的肌肉以外,其他地方都格外干瘦,配上黝黑的皮肤,更像风干肉了。
听到外面的车声,他没有抬头,面无表情地起身拿来砂纸打磨着手里生锈的零件。
他不是没有注意到来人,而是对外界天然有种冷漠的屏蔽感,像是对外人造访早有预料,也像是对世事早已不抱期待。他慢慢站起身,随手用油乎乎的手在裤腿上擦了擦,才走到门口,微微眯起眼睛,望向下车的两人。
眼神有些木讷,没有说话。
陶栀子看着这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人,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了片刻。他们之间,虽然都成为过受害者,但是她当时过了不久就被暗中转移到了乐园二号,而且多年过去一一他们都憔悴不堪。只不过眼前的人似乎已经不能单纯用憔悴形容,更多是一种,无望的枯萎,像是被虫子蛀空的大树一样,即便挺立,也周身散发着腐朽的气味。如果不是早已调查过,她甚至不会将眼前这个青年,和当年那个被虐待后又沉默无言地活下来的孩子联系在一起。
年轻人对他们的造访置若罔闻,低头专注干着自己的事情,坐在散发着机油味道的修理室里,没有半点想要回应这个世界的意思。陶栀子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那个蹲在地上专心打磨零件的男人。他的指尖被油污染得发黑,手上的伤痕纵横交错,看上去像是被岁月一点点刻画出来的痕迹。沉默,枯槁,像是被囚禁在自己世界里的囚徒。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走上前一步。
门口悬挂的破旧挡布微微晃动,瞬间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斟酌再三,还是将自己脑海里事先知道的那个名字咽了下去,没有直奔主题。
她观察着对方的反应一步步踏足室内,试探性地唤了一声:“李程?”男人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手中的砂纸骤然停了片刻,警惕的目光穿透浑浊的空气投射过来,如同无数的利刃一样。“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发音的时候嗓子无比沙哑,像受损的金属声一样,带着南方口音的不大标准的普通话,粗粝又尖锐。陶栀子回头与江述月交换了一个眼神,面不改色地笑了笑,抬手指了指头顶的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