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云腴离去的方向,头一遭应了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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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禺之末,谢沉书斜靠在廊前,看琊川如约飞过院墙,听他唤了声久违的:“殿下。”
谢沉书随之抚袍起身,拍过少年肩膀,坦然道了声:“走吧。”
可在绕过琊川行去院门后,谢沉书察觉身后单膝抱拳的人,却依旧定在原地。他便不解回望,再次沉声重复说:“本王与你说话,你听不到吗?你今日不是要接本王离开?”
琊川闻言不敢回首,
他将拳头捏了又捏,几度欲言又止。
谢沉书见琊川不言,蹙眉不悦,他问:“有话直说,是洛阳那边出事了?”
“不是,洛阳那边一切顺利。”琊川闻言回身,重新跪向东南。谢沉书惑而无解,“既是洛阳无事,你这有苦难言的样子又是为何?”
琊川恐怯抬眸,“是,是因为……”
“说。”谢沉书厉声呵斥。
琊川明白这事迟早要提,便硬着头皮开口道:“殿下,恐…恐您还得在此地留些时日,属下今日还不能接您离开。”
“为何?”谢沉书不知其解。
琊川复言,“前日属下归去禀报将军,将军即刻便命人通知青宫那边,不敢耽搁一分。谁知昨日,太子那边传回来的意思,却是说眼下贸然转移,会引人注意。既然此地僻静难寻,知道的人又甚少,便是天意既定,就要求您在原地待命。至于咱们原定的计划,太子爷的意思是……”
“他要亲自与信王做个了断。”
执念难放,既是命途将尽。太子便要用尽最后的气数,哪怕结局是堕入阿鼻,他也势要拉谢州同一块坠下地狱。
谢沉书听罢琊川的话,愣而无言。
竹林摩挲春风,沙沙作响。他就这样一直立在花门之下,久久不肯作答。
太子有执念不放,他又何尝甘愿窝在此地作壁上观者?这本就是他做的局,怎么事到如今,却要将他清理出去?如此,虽看上去是谢沉书渔翁得利,但叫他这样的野心家如何甘心……
谢沉书小半生都活在太子威严的笼罩之下,他想冲破这层障碍,在他临死之前证明自己,就必须走出这里。
至此一瞬,谢沉书傲然抬手,有了几分想要违抗的意味。
琊川看出端倪,赶忙按照将军交代的话,大道:“殿下,为了太子妃,为了方家,以及您将来的帝王之路,请一定忍耐——太子爷一旦将此局落定,便无人能再与你争天下。事到如今,咱们就没必要再以身涉险了。”
谢沉书闻言顿在被他推远的门前,“这都是舅舅教给你的?”
“是。”琊川如实作答。
沉默在此刻显得异常压抑,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谢沉书都懂。他不止是青宫太孙,他还是方家的依仗,是太子妃的庇护。谢沉书身后的牵绊太多,不若太子这样的将死之人,无牵无挂。
生在天家,利益权衡永远比内心感受重要。
谢沉书克制着收回了推门的手臂,他问:“他们还要我在这儿呆多久?”
琊川仰起头,有些为难,“属下不知。但请殿下放心,太子那边一有吩咐,属下定第一时间前来恭迎您回京,必是不会让您等的太久。将军也会替您一直盯着洛阳。还有,您若平日有事寻我,就到山南放此鸣镝,属下定及时赶来。”
谢沉书没再说话,他伸手拿起琊川递来的鸣镝,转身落寞向寝屋走去。
直到在廊前停下脚步,他才握紧掌心,侧目去午时将近的天,沉声问了句:“你可会烧饭?”
琊川回过头,应声说:“属下只会做汤面。”
谢沉书随之垂眸将鸣镝塞进怀中,吩咐起琊川来,“那女人今天中午没给我留饭,你进厨屋瞧瞧有什么能用的,给本王做碗汤面端进来。”
“是。”琊川起身看着谢沉书打帘进屋,不由得生出几分心酸。
他短叹两声,只觉太孙可怜,
前日被当做牛马使唤不说,怎么今日再见竟连口饭也吃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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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史云腴踩着暮色归家,骤然在飘花的院门下站定。
她将手抬了又抬,想着现下这时候屋内人应是早已下山离去。她的日子,也该恢复到如常的平静。萍水相逢一场,自由来去而已。没什么好去惦记。
史云腴泯然一笑,抬手推门而去。可待她举步迈进院中,却还是下意识说了句:“我回——”
可话刚说一半,史云腴赶忙止语苦笑。
她笑自己居然养成了习惯。跟着回身素手关门,史云腴刚想念叨谢沉书走时怎的忘记锁门,便听见有人自寝屋打帘来到廊前,跟自己问候了声:“回来了。”
史云腴不可置信地回眸,却见谢沉书竟一脸温厚,朝自己缓步行来。
彼时,眼前人的出现,以及那声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