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一进门收到的便是穆传红语气不善的责问:“五五,周末你不去自习室图书馆学习你去哪了?”
祝敏平时周末即使去江聿过家里,也和穆传红说她去图书馆或者自习室学习。
空气里漂浮着厨房传来的炒菜时散发的油烟味,有些难闻,呛的祝敏鼻子痒痒的,家里的抽烟机已经坏了三天了,但是穆传红一直没有找人来修。祝敏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你连书都不带!这是要去学习的样吗?"穆传红站起来指着祝敏说,“五五,你高三了,能不能有点学习的样子,别天天出去玩!你看看谁家孩子和你一样,高三了没个正形。”
祝敏本就心情不佳,听到穆传红的话之后情绪更在崩溃的边缘,她难过到极点的时候声音哽咽着,断断续续不连贯,“我……我只是今天几个小时没学,你就觉得我一直不学?我哪里天天出去玩了?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做什么都是不对的?都做不到你的心里?”
穆传红更生气了,“你还有理了?五五,我说你几句你还和我犟上了?别忘了我你……”
穆传红又想说当初她为了祝敏放弃的工作。祝敏不想再听了,这是又是一次不欢而散的争吵。祝敏回到房间,双手捂着眼睛,尽可能的让眼泪不要流下。但温热的眼泪还是沾满了她的掌心,她躲在被子里,上唇咬着下唇,让自己不要发出一点哭泣的声音。
被子盖过头顶,狭小逼仄的黑暗里,氧气愈发稀薄,她哭得脸颊通红,不知过了多久,她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两眼放空,盯着天花板。是因为见过江聿过的母亲才会难过,还是因为和穆传红的争吵感到难过?又或者是因为在见过江聿过的母亲之后,和穆传红发生争吵感动加倍难过?泪水顺着眼角没入枕头里,祝敏翻了个身,擦干了脸上的眼泪。要分手吗?
要的。
这是一个不用麦绮凤开口主动要求,祝敏就有的答案。祝敏总觉得他们之间,提出分手的人一定会是江聿过。祝敏在和江聿过在一起的第一天就坚定的相信,只是她不知道这一天会何时到来。
在随着和江聿过的相处中,她渐渐希望这一天来得再晚一些、再晚一些。祝敏对江聿过的兴趣并非始于他在学校里的人气,也并非始于江聿过那张倾倒众生的帅气脸颊。
祝敏最初对他感兴趣,是因为她羡慕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幸福到就像是会出现在阅读理解里的标准答案。幸福到她站在遥远处都会觉得格格不入。
那么幸福的家庭,她想要触碰,想要离得近一点。她这样家庭的人,只能躲在阴湿的角落里默默的羡慕,只要靠近一点就会受到鄙视,就像今天麦绮凤约她见面。
虽然麦绮凤的行为让祝敏感到极其不适,但是不能否认她对江聿过很好,祝敏还记得她说,要送江聿过出国读书,并且为他进行了全面仔细的考量。祝敏在一通胡思乱想中睡了过去,第二天,她和江聿过约了吃火锅。火锅热气腾腾的冒着热气,祝敏忍不住的旁敲侧击的问江聿过是否知道麦绮凤约她见面。
祝敏仔细观察着江聿过的反应,猜测他应该是不知道的。只不过江聿过接下来的反应出乎祝敏的预料,“才吃饭十分钟,你除了提到她以外,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因为刚才看到一个姐姐穿的和你妈妈特别像嘛,忽然想到了。"祝敏迅速的扯了一个还听得过去的借口。
“她不是我妈妈。"江聿过给祝敏夹了一筷牛肉,极为平静的开口,“麦绮凤是我的继母。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这下轮到祝敏吃惊了,她从来没有听江聿过说起过。“你以前也没说过′你妈妈′这种称呼。“江聿过漫不经心的说,“况且麦绮凤也没什么好提的。”
祝敏回忆了一下,似乎她都是用“阿姨"之类的称呼泛指了,真的没有明确称呼过″你妈妈″。
江聿过的话让祝敏内心无比震惊,她从来没想过江聿过的母亲已经早早去世了。祝敏忽然想起,见麦绮凤那天,麦绮凤在她临走时说一一“喊,你们还不是都一样的。”
原来是说她和江聿过都和同她没有血缘吗?祝敏从江聿过的言谈之中,感觉得到江聿过对麦绮凤的态度并不好,两人之间的关系很一般。
江聿过给她剥好了虾,放到她碗里的时候祝敏忽然想起来有一次麦绮凤给他送午餐便当,里面有一道水煮虾。
可是江聿过分明不喜欢吃虾,如果是亲生母亲,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不爱吃虾呢?
祝敏记得当时江聿过听到她说阿姨对他好之后,没有解释,反而问她一一“你认为…她对我好?”
祝敏当时真的以为如此,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祝敏的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和江聿过相处这么久,忽然她发现,她的本心、她最初的起点就错的离谱。
江聿过的家庭,原来也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幸福啊。好像心底有什么轰然倒塌了。
祝敏口中嚼着她爱吃的虾,却味同嚼蜡。
火锅店里单曲循环播放着一首歌曲,祝敏听着很耳熟,但是她的大脑受到这个惊天消息的刺激后,怎么也想不起来这首歌叫什么。每桌之间的客人们热络的聊着天,祝敏和江聿过却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