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下起了细细毛雨,空气中也升着淡淡的白烟,萦绕在人的视线内,如在仙境。
雨丝顺着微风斜斜的飘进亭中。
偶有一两粒溅到了纪云舒的脸上,有些温凉。
亭外来人,一身墨色长袍,祥云刺绣为边,腰间上佩戴着一块剔透的紫玉,发髻高束,扣冠上绑着一根灰白色的发带,盘落至腰,此人面容姣好,气宇轩昂,浑身都透着睿气,而那双眼眸,既温和、又傲气,若是凝视久了,便会深陷。
是个风度翩翩的俊男子。
然而,来者不善!
温十三进来,拱手俯身,“参见王爷。”
景亦:“十三,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
“谢王爷。”
“本王给你介绍一个人。”景亦很热情,视线转向对面的纪云舒,手一抬,介绍起来,“这位是京城内鼎鼎有名的纪先生,不仅断案了得,还能摸骨画像,当初京城轰动一时的失踪案也是她一手告破,不仅如此,还深受皇上和容王的器重,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谢谢夸奖!
温十三朝她作了一礼,“在下温十三,早就听闻纪先生聪明了得,经你之手断的案子无数,桩桩件件都能真相大白,今日一见,是温某的荣幸。”
虽然温和有礼,但分明是豺狼虎心。
但碍于礼貌,纪云舒起身,同样朝他回了一礼,“温公子言重。”
语气清冷!
“温某得知,此次《临京案》已由纪先生接手,十四年前御国公府的案件,有七十多具被烧死的骸骨,若是要查,可没那么简单,毕竟十四年了,还是火烧致死的,真佩服先生,但若其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或许说,先生在那些骸骨身上遇到了棘手的事,只要一句话,在下非常愿意效劳,为先生解除难题。”
什么?
纪云舒微睁着眸,并不惊讶,只是十分意外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同时,景亦则端着茶,喝了一口,望着手中的半杯茶,轻轻晃了晃,这才淡淡抬头,起身道,“本王忘了跟纪先生你介绍了,此人温十三,本王此次招揽的门客,也是得力助手,跟纪先生一样,也是个能人,还是一个断了无数案件的奇人,去年江镇一带的连环灭门案,正是由十三侦破,短短不过三天时间,不仅灭门案,就连流苏县骇人听闻的白骨害人案,也是由他所断,这才将真凶缉拿归案,不仅如此……”
稍顿!
他露出满脸傲气,对上纪云舒那双始终冷漠的眸,薄唇启,“他也同样能摸骨画像。”
炫耀!
原来是同道中人!
温十三?
这个名字,纪云舒没有听说过。
她只听过舟三这个名字,一个四年前就与自己分道扬镳的恶人!
纪云舒眉心一拧,言语平淡道,“没想到温公子有如此才能,而在下只是一介书生,自然无法相比。”
“先生何必谦虚?”温十三说,“先生大名,未进京之前就已经听闻,若是能与先生一同破案,温某真是死而无憾!”
就不信你真的会去死!
景容接了话,“纪先生,本王本以为给你一支橄榄枝,想着让你与十三一同帮本王破案,可哪里知道,你竟然和景容一样,都是冥顽不灵、死脑筋,一个明明可以在御府安安心心的做个逍遥王,却偏偏不甘心,硬是要回京搞得头破血流,而一个明明只要帮本王破了案,就可以将那个傻子安然无恙带回家,却又偏偏要将本王的好心践踏在脚下,本王真是既伤心,又很失望啊!”
露出一副愁苦的模样。
恶心!
纪云舒觉得胃里倒腾,单单看着景亦那张脸,她就恶心到家了。
她微抬着下颌,坚决道,“你抓走卫奕,不就是为了要挟容王和我吗?你想达到你的目的,恕在下不能配合。”说着,她又看了温十三一眼,轻笑道,“温公子既然能断案,而且也能摸骨画像,有你帮亦王,在下就坐等看戏了。”
温十三回应,“温某了及不上纪先生你,如今王爷有心请你办案,你又何必拒绝王爷的好意呢?而且不能与先生一同侦破此案,真是遗憾啊。”
“不用遗憾!”她冷冷道,“你我成为对手,可比合作要有趣的多。”
嗯哼?
对手?
这么说……
纪云舒:“原本此次的枯井案,在下并不打算接手,但就在这一刻,在下决定帮容王,将凶手找出来,绳之于法,绝不姑息。”
掷地有声。
温十三,“真是有趣极了,既然如此,那温某就要全力以赴,向先生你讨教一二。”
拱了拱手。
纪云舒轻点了下头,看向景亦,“在下还有要事,多谢王爷的茶,告辞。”
“纪先生慢走。”
她准备迈步!
只是刚走两步,经过温十三身边时,也不知那个男人是不是故意的,竟然伸脚绊了她一脚。
猛然趔趄,身子直直的往前扑去。
好在温十三伸手扶住了她。
后一刻,纪云舒立马弹开,狠狠瞅了他一眼。
“纪先生要小心啊,今日下雨,路面很滑。